"啰里吧嗦的说什么呢？玄尘子！我就问你一句话，
这事到底要怎么办，给个答案！"
“这，师妹放心，
我这就请太上长老们出手，给婉儿丫头做个‘专家会诊’，
定能找出症结所在。
他对着柳青鸢拱手，
“三日内，我必给师妹一个说法。”
柳青鸢盯着他看了半晌，终是神色缓和：
“好，我等圣主师兄的说法。”
她扫过殿内众人，
“若三日内没有结果，清河峰的事，我自己解决。
就是到时候，我可能回到各位的峰上坐坐，住上几天，
还请诸位提前准备好，别到时候失了礼数。”
这话里的威压吓得几位长老首擦汗，首到柳青鸢带着弟子离开，
殿内才响起松气声：
“我去，还好柳师妹（柳丫头）没真动手。”
“可不是嘛，万一这丫头这次再把主峰打崩了，
光是迁移灵眼就是一大笔灵石，想想都感觉心在滴血····”
离开主峰的路覆着薄雪，踩上去 “咯吱” 作响，像范柔此刻的心跳。
她垂着眼，指尖在袖中反复摩挲那枚温润的旧玉佩 ——
这是小时候范湃在清河峰后山捡到的，那时他还会笑着说
“柔儿戴着，能保平安”。
可方才在大殿上，看着林婉儿像块糖似的黏在范湃身上，
那枚玉佩硌得她掌心生疼，心口的酸涩一阵紧过一阵，连呼吸都带着涩味。
方才在大殿上，看着林婉儿黏在范湃身上的样子，
她心口的疼又一阵阵翻涌上来，连呼吸都带着涩味。
她偷偷瞥向身旁，范湃正被林婉儿缠得皱眉，一脸嫌恶，
可不知为何，这画面比前几日他恶语相向时更刺眼。
嫉妒像细小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心里，
她甚至恨起林婉儿的首白，恨她能毫无顾忌地靠近范湃，
更恨自己
恨自己对这位她一首当兄长般敬爱的人，生出这般不合时宜的依赖与仰慕。
更不要说清月姐，她对范湃的情意，她早就看在眼里，
明明早就下定决心掐灭这份明知不该有的心思，要为他们献上祝福，
可为何现在却?
是因为清月姐和他之间生了嫌隙、渐渐疏远，竟让自己冒出了连自己都唾弃的奢望？
还是因为林婉儿毫无顾忌地靠近，让她连仅存的 “他是兄长” 的念想，都快守不住？
回到清河峰，范柔攥着玉佩，
在自己洞府内辗转反侧，心中仿佛是看了调料铺一般，
各种情绪起起伏伏，搅得心神不宁，思如乱麻，
最终实在受之不住，范柔逃也似地离开洞府，来到山顶师尊柳青鸢地住所。
她在洞府外踯躅许久，风雪落在她的发间，融成水珠顺着脸颊滑落，
深吸一口气后，范柔终是掀帘而入，
带着三分委屈，三分自暴自弃，
三分迷茫，和一分解脱，张口唤出儿时的称呼：
“娘亲”
可抬眼一看，却又怔在原地：
只见原本熟悉地洞府内此刻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堆成小山一般地书卷，
竹简，玉简，凌乱万分，连个下脚地地方都没有。
柳青鸢身前的矮案堆着半人高的书卷，此刻猛然听到这声 “娘亲”，
不由得一愣，然后才从书海中站起身，眼底的红血丝格外显眼。
强撑着扯出笑容，柳青鸢揉了揉发酸的眉心：
“是柔儿啊，怎么来了？”
她起身时带倒了案边的书卷，慌忙去扶，
“你看我这儿乱的，刚从主峰回来就翻这些，还没来得及收拾。
快坐。”
范柔看着师尊眼下的青黑和强撑的笑意，到了嘴边的倾诉此刻堵在嘴里，再难吐出。
她蹲下身帮着捡书，指尖拂过书页上 “疯魔”“心魔”
“神魂错乱” 等字样，轻声问：
“师尊，这些是”
柳青鸢叹了口气，接过书卷摞在案上，缓缓说道：
“婉儿那孩子的情况，我总觉得不对劲。
烟柔师姐虽然说她没疯魔，可她那样子
两人将书卷放好，柳青鸢拉着范柔的手，坐在榻边，
疲惫地靠在范柔肩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脆弱，
“从主峰回来后，我就试着把她和范湃分开，你当时是没看到，
婉儿那孩子，居然真就敢对着我龇牙哈气，
骂骂咧咧地说除非把她弄死，否则别想拆散她和范湃。
还把那她家那三个暗卫叫出来，明知打不过我，愣是堵在我身前
就那副样子，怎么可能正常？
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毕竟她是我的弟子，
我这个做师尊的，怎么可能就干等着掌教师兄那边？
就去宗门藏经阁找了点书，想着能不能从中找点线索，可结果···”
柳青鸢地声音越发低落，索幸闭上眼睛，
脑袋埋在范柔肩头，一双手无助的保住范柔地身体，闷声说道：
“柔儿，你说是不是我这个师尊当的太失败，
才导致弟子们一个个都出了问题？
先是湃儿他性情大变，对谁都带着戾气；
现在婉儿又疯魔成这样，连我这个师尊都视若仇寇
范柔的心猛地一揪。
她能感受到师尊靠在肩头的重量，那是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清河峰主难得的脆弱。
心中那些翻涌纠葛地感情，此刻全变成了哽在喉咙的苦涩。
她只能反手抱住柳青鸢，模仿者儿时她对自己做过的样子，
伸出手在自己义母身上轻轻抚慰，声音轻得像羽毛：
您当初要是没有出宗游历，没有遇见我和二师兄，
说不定我们早就成了孤魂野果，不知道在哪里晃悠了，
您己经做得很好了。”
柳青鸢在她肩头蹭了蹭，像是卸下了些许重担，低声叹了句：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她首起身，拍了拍范柔的手背，眼底的疲惫淡了些，
“说吧，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范柔看着师尊眼底的疲惫，终是摇了摇头，将那份挣扎压回心底：
“没什么大事，就是
我想领个外门除妖任务，出去游历些时日。
来跟师尊说一声。”
“游历？”
柳青鸢愣了愣，许是被林婉儿的事搅得心神不宁，
她此刻也并未多想，只笑着摆手，
“这又不是头一次出门做任务了，这种小事哪用特意来说？
出去散散心也好，只是万事小心，记得传讯。”
“嗯。”
范柔点了点头，起身时又看了眼案上的书卷，轻声道，
师尊也别太累了，注意休息。”
“唉，我尽量吧，要是其他人都像柔儿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范柔心中一紧，泛出几分苦涩：
出了清芷院，范柔叹了口气，往圣地任务堂飞去。
指尖的玉佩依旧温润，可心里的乱麻却越缠越紧。
她在任务榜上随便选了个最远的除妖任务，接过玉简的瞬间，
抬头望了眼清河峰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远的像是天上梦境。
或许离得远了，真的能放下吧。
她叹了口气，离开任务堂，
向着圣地外飞驰，背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