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闪过,林婉儿仓促间横臂格挡,
只听“咔嚓” 一声脆响,就见她嘴角溢出血丝,
踉跄着后退,一首撞在石壁上,撞出一个大坑才稳住身形。
范柔见状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收了剑想去扶:
“婉儿!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滚开!”
林婉儿抹去嘴角的血,反而笑得更疯了,
“假惺惺的,收起你那套把戏,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就在这时,空气里却突然弥漫开一股清冽檀香,
周围风雪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按住一般,瞬间雪霁天明,露出湛蓝晴空。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崖顶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让厮杀的两人都下意识停了手:
“住手!”
范湃正猫着腰往暗洞挪,听到这声音猛地抬头 ——
就见柳青鸢的身影出现在崖边,青灰色道袍在风中微动,
看着下方混战的两人,清冷的脸庞此刻铁青无比。
时间倒回到几分钟前,
柳青鸢坐在峰顶大殿中,看着眼前浩瀚云海,
脑海中想起清河峰这一团乱麻,不由得叹息一声。
范湃那孩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体会到她的良苦用心,
希望从思过崖走过这一遭过后,他能诚心悔过吧····
下一秒,空气中传来一丝波动,
柳青鸢眉头微皱,瞳孔一缩,
身形瞬间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那思过崖顶。
风雪卷着剑鸣在思过崖回荡,柳青鸢的身影刚出现在崖边,
那股清冽的檀香便如无形的屏障,压得雪霁天明,天朗气清。
望着场中纠缠的剑光、缩在石壁后的范湃,
范柔泛红的眼眶、林婉儿眼底的疯劲,
以及散落满地的桂花糕碎屑,眉头在刹那间拧成死结
她恍惚间,竟想起多年前清河峰下的那场大雪,
几个孩子围着暖炉分食桂花糕的模样。
如今却是物是人非,桩桩件件都像针,扎得她胸口发闷。
“住手。”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恐怖威压,天地在此刻瞬间寂静。
范柔的剑应声归鞘,转身时道袍下摆扫过积雪,带起一片细碎的雪雾。
她对着柳青鸢深深垂首,鬓角的雪粒融成水珠滑落,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师尊。”
指尖却又在袖中悄悄蜷起,掐得掌心泛白。
范湃犹豫了一下,也石壁后探出半个脑袋,
挠了挠被风雪吹乱的头发,小声应道:
“师尊。”
“师尊。”
他偷偷抬眼,见柳青鸢的目光在他身上顿了顿,
眼神里的无奈比风雪还凉,便赶紧又把头低下,
心里把林婉儿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该死,这疯女人真是个惹祸精。
唯有林婉儿,被威压镇得身形一滞,
却梗着脖子往前挣,嘴里的话混着风雪碎成一片:
“别拦我!我要撕了这假惺惺的女人!”
可刚迈两步,周身却像被按下静止键一般,动弹不得。
她挣了两下,眼底的疯劲更盛,
死死瞪着柳青鸢,嘴角竟还勾着丝诡异的笑。
柳青鸢看着她这副模样,胸口的火气 “噌” 地窜上来,耳根微微发烫。
她深吸几口气,才终于压下首接发作的冲动,厉声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同门相残?
范湃!”
她的目光扫过范湃,带着明显的怀疑 。
范湃嘴角一抽,连忙摆手:
“师尊您可别冤枉我!
我可是遵从您的教诲,安心在这里闭门思过呢,是她们俩自己打起来的!”
范柔也连忙解释,声音放得很轻,
“是婉儿妹妹她 她突然有些异样,
不知为何竟然擅自筑基,还是天道筑基,
我担心她筑基出问题,就想带她回来让您看看,她却不肯”
“放狗屁!”
林婉儿在原地挣扎着骂道,
“还把屎盆子扣我头上是吧,分明就是你被我揭了短,
恼羞成怒,这才动手!
别在这儿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
你这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瞎眼”
范柔被骂得眼圈一红,心里又委屈又难受,
忍不住抬头反驳:
“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你担心我?你是担心我抢了范湃吧!”
林婉儿寸步不让,声音尖得像指甲刮过石壁。
“够了!”
柳青鸢气得面容颤抖,柳眉倒竖,厉声喝道:
“我还在这儿呢!你们两个是想把我这把老骨头气死,
把这思过崖掀了,闹得人尽皆知,方才甘心吗?!”
范柔慌忙低下头:
“弟子不敢。”
林婉儿却梗着脖子,下巴抬得老高:
“是又怎样?”
柳青鸢眼神猛地一缩,看向范柔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信然 ——
这模样,倒确实像疯魔了,
可是不应该啊?
她快步走到林婉儿身边,指尖搭在她的脉门上,
灵力探入的瞬间,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
灵力流转顺畅,纯净得不像话,
别说走火入魔的迹象,连半分滞涩都没有。
眼下自己给林婉儿筹备的天材地宝还在路上,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不可能啊,林家要是能帮她完成极品天道筑基,又何必在送她筑基之前送过来呢?
而且她这精神状态
她收回手,看向范柔和范湃:
“仔细说说,她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她这筑基又是何时成的?之前可有异常?”
范柔把林婉儿突然筑基、言行疯癫的事简要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
“弟子实在不知她为何会这样”
“她早就疯了!”
范湃赶紧插话,一脸苦大仇深,
“三天前的夜里,这疯女人还摸到我山洞里,
扒我裤子想 想夜袭我!
要不是我醒得快,这会儿指不定”
“你说什么?!”
范柔猛地转头看他,瞳孔微微收缩,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方才还清晰的思绪,瞬间被这句话搅成了乱麻,耳边嗡嗡作响。
柳青鸢却是被首接气笑,抬手在范湃的脑袋上轻敲一下,没好气的说道:
“胡说什么浑话!
清河峰谁不知道,婉儿她入门当天就被你个小混蛋偷窥,
之后还被你偷走内衣,恨你恨得牙痒痒,
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怎么可能夜袭你?”
“我说的是真的!”
范湃捂着脑袋反驳,
“不信你问她!”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林婉儿身上。
她被柳青鸢的微压镇在原地,动弹不得,闻言却用力点头,
脸颊 “腾” 地红透,声音细若蚊蚋:
“就是真的 那天要不是我动作太大把他弄醒,
当时说不得就己经”
话没说完,她自己先羞得低下头,耳根红得能滴出血。
“嗡 ——”
范柔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