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地下熔洞中显得格外突兀。
二长老那张动人的脸,被一股巨力打得偏向一旁,白皙的脸颊上,五道清晰的指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来。
她整个人都懵了。
疼倒是不怎么疼。
对于金丹修士的肉身而言,这种力道连皮外伤都算不上。
可那股火辣辣的感觉,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自她初窥仙途,还是个任人拿捏的炼气小修时,她便是靠着这副皮囊,这身段,还有那份洞悉男人心思的玲珑心,一步步走到今天。
她见过太多男人。
有道貌岸然的正道栋梁,有杀人不眨眼的魔道巨擘,有天赋异禀的宗门天骄,也有垂垂老矣的将死大能。
无一例外,在她的柔情攻势与媚术之下,都成了她的裙下之臣,成了她向上攀爬的阶梯。
她享受那种将强者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快感,享受他们为自己神魂颠倒,为自己一掷千金的模样。
哪怕后来身居高位,她也从未舍弃这份“乐趣”。
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用这种最原始,最粗暴,最不讲道理的方式,来回应她的“示好”。
这一巴掌,打碎了她的算计,打碎了她的骄傲。
更打碎了她对这个世界的固有认知。
短暂的空白之后,是怒火与屈辱涌上心头。
杀了他!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疯狂叫嚣。
可当她迎上苏迹那双眼眸时,那股怒火,却又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
她猛然想起,眼前这个少年,是能一逼退大长老,更是被那头恐怖真龙另眼相待的存在。
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没有叫嚣的资格。
她不能发怒。
她不能反抗。
她唯一的选择,就是顺从。
强行压下心头的屈辱,开始为对方这匪夷所思的举动,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难道说
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如疯长的野草,再也无法遏制。
对!
一定是这样!
强者嘛,总有些不为人知的怪癖。
自己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有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私下里比谁都玩得花。
想通了此节,二长老只觉得念头通达,心头的屈辱感竟也消散了不少。
她缓缓转过头,那半边带着掌印的脸颊,非但没有让她显得狼狈,反而更添几分破碎的凄美。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干涩的红唇,那双本已恢复清明的眸子,再次变得水波流转,媚意横生。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又向前贴近了一步,声音愈发酥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与恰到好处的惊喜。
“原来”
苏迹看着她这副模样,看着她眼中那自以为是的“了然”。
看着她脸上那强行挤出迎合的笑容。
他面无表情。
然后,抬起另一只手。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亮。
比之前那一下,更重,更响。
二长老的另一边脸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起来。
左右对称,分毫不差。
这一次,二长老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她那双眸子里,那份自以为是的“了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茫然。
不是?
还来?
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
苏迹缓缓收回手,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掌心。
别说,脸皮还挺厚的。
“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声音不大,平平淡淡。
位置?
走狗?
二长老娇躯一颤,她终于明白了。
对方根本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他只是单纯的,在羞辱自己,在告诉自己,她在他眼里,连一个玩物都算不上。
她只是一条狗。
眼前这个少年,根本不是她能用过往的任何经验去揣度的存在。
“我我明白了”
二长老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甚至不敢再去看苏迹的眼睛,狼狈地低下头,那副模样,再无半分之前的妩媚妖娆,只剩下纯粹的卑微。
“明白就好。”
苏迹懒得再跟她废话。
他转过身,朝着熔洞的出口方向走去。
“跟上。”
冰冷的两个字,从前方传来。二长老如蒙大赦,想也不想,立刻小跑着跟了上去,那姿态,卑微得像个真正的奴仆。
她不敢有丝毫怨言,甚至不敢去想自己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去。
无论用什么方法,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活下去。
只要活着,就还有翻盘的希望。
当苏迹带着一个脸肿得像猪头一样的“女仆”,重新回到相思门时。
距离他当初定下的半年之期,只剩下一个月。
整个相思门,都笼罩在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氛围之中。
苏迹的归来,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因为根本没人知道他回来了。
或许是偷偷摸摸习惯了。
苏迹熟练的潜入后山,直奔那座属于门主的山峰。
只是,当他推开那扇殿门时。
看到的,却不是想象中苏玖那张带着幽怨的俏脸。
而是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李凡。
那个被他忽悠瘸了的金丹剑修,此刻正盘膝坐在大殿中央,闭目调息。
他身前,悬浮着数百张闪烁着各色灵光的符箓,构成一个复杂而玄奥的阵势,将整个大殿都笼罩其中。
而在他身旁,他的魂修道侣,正手持一杆符笔,一丝不苟地在虚空中勾勒着新的符文。
两人配合默契,神情专注,竟是连苏迹推门而入,都未曾察觉。
苏迹挑了挑眉。
他也不出声,就这么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直到那魂修女子画完最后一笔,收起符笔,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转头,才看到站在门口的苏迹。
“啊!”
女子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魂体都变得有些虚幻。
李凡被惊动,猛地睁开双眼,当他看到苏迹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狂喜之色。
他想也不想,起身就要跪拜。
“前”
“行了行了。”
苏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我不在的这几个月,宗门里,没出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