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斯卡罗拉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很开心。
她安静地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两只脚有规律地前后摆动。
手肘抵在桌面上,支撑着她的下巴。
一定病情好多了的缘故
昨晚她睡了一个踏实的觉,今早起来,发现痔疮已经接近痊愈。
唔,痔疮果然会自己好,就跟当时的安妮一样。
安妮,图斯卡罗拉已经能够坦然地面对这个名字。
嗯,这不过是个名字而已,跟别的名字有些不同。
过往她的确有点太在乎安妮,但是现在,无所谓啦。
安妮曾经是她的姐姐,但眼下已经绝交。
图斯卡罗拉曾经怨恨过安妮的狠心,眼下却不这么认为。
她觉得,安妮会跟她绝交,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但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必要太为之而伤心。
嗯,就象其他人一样,安妮不过是图斯卡罗拉人生里的一个过客。
谁都会匆匆而过,没有必要太过在意。
对了,安妮也不是安妮了,就象图斯卡罗拉不再是罗拉。
哈,安妮也死了!
眼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能够止痛的药奶,这是吉莉安为图斯卡罗拉准备的。
这种药的确有用,而且兴许不仅能止痛,也能治疔图斯卡罗拉的痔疮。
瞧,正是因为喝了这种药,昨天还深受痔疮折磨的图斯卡罗拉,眼下已经几乎感受不到病痛的影响。
尽管图斯卡罗拉觉得自己已经好了,但她还是决定喝下这杯药。
吉莉安是为了图斯卡罗拉好,而特意准备的,她不想姑负对方的心意。
咕咚咕咚淡淡的花香,搭配牛奶的鲜美,简直绝配。
图斯卡罗拉一下子就喝完了。
吉莉安真贴心,图斯卡罗拉心想。
昨天,图斯卡罗拉听了吉莉安讲了许多,关于吉莉安妹妹的事情。
她妹妹死的时候,只有七岁,就在她的面前被奴隶贩子的弯刀刺杀。
图斯卡罗拉推测,那时自己也不过八岁。
嗯,她跟吉莉安的妹妹相仿。
吉莉安似乎很照顾自己的妹妹,而根据吉莉安的感受,图斯卡罗拉似乎跟那位小妹妹很相象。
正是如此,吉莉安会情不自禁地呼唤图斯卡罗拉为妹妹吧?
吉莉安讲述着的故事,都是一些无聊的小事。
但从这些小事中,图斯卡罗拉能够明白,吉莉安一定是一位好姐姐。
天真的妹妹一定没有意识到,有这样一个关心自己的姐姐,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图斯卡罗拉甚至有些羡慕。
其实,她自己曾经也以为,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姐姐,总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她。
但现在她才发现,她们之间的羁拌细若悬丝,
呵!维系她们之间情感的,不过是“布克”这个虚假的姓氏,怎么可能牢固?
吉莉安昨天将图斯卡罗拉当成自己的妹妹,而图斯卡罗拉也喊她姐姐。
但她心里很清楚,这也是虚假的。
吉莉安不是她的姐姐,她也不是吉莉安的妹妹。
但是这就是一个由谎言和虚假编织的世界,即使是靠谱的亚伦,也经常说谎。
安妮说亚伦经常骗她,坑她做了狼狐的事情。
但是安妮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却没有怨恨的意思,反而有些怀念的味道。
说明谎言才是正常的,图斯卡罗拉也必须适应谎言。
虚假就是美酒,而谎言则是良药。
一个用迷醉来麻痹,另一个用苦涩来治疔。
图斯卡罗拉宁愿一口酒,一口药,沉沦其中。
但其实图斯卡罗拉不喜欢喝酒,更不爱吃药。
可不过是比喻图斯卡罗拉喝完止痛的药奶。
从椅子上跳下,心里顿时咯瞪一下。
好在痔疮真的好了,她的确没有太疼。
痔疮真的能好得这突然,当时她得的这种痔疮,有些特别?
图斯卡罗拉没有细想。
明明图斯卡罗拉喜欢独处,但此刻的她,忽然觉得留在房间里好无聊。
她决定去找吉莉安。
嗯,图斯卡罗拉想要做点什么,而吉莉安为她规划一切。
也许能够从吉莉安的口中,得知下一步的计划。
解放更多的同胞,让队伍壮大起来,那样,她就能够安心地甩掉这个包袱了。
图斯卡罗拉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去找吉莉安的。
不过仔细一想,眼下贸然行动,并非好事。
她已经猜到,这次面对的敌人,有一个厉害的指挥者。
那人的水平,兴许不比安妮差。
尽管找出吉莉安比安妮强的优点,但图斯卡罗拉觉得吉莉安除了温柔以外,哪儿都比不过安妮她的水平也是一样。
过度依靠吉莉安,大概不会利于眼下战局的发展。
不过安妮说过,能够听从别人的建议,是个优点。
也许跟吉莉安交换一点意见,听听对方的想法,兴许有助于图斯卡罗拉打开思路?
走出房间,图斯卡罗拉便有些犯难。
该去哪里找吉莉安呢?
此前图斯卡罗拉从来没有吉莉安,更没有见过仓库里的其他人。
就连来给图斯卡罗拉送饭的,都是吉莉安。
她不过被动地听从吉莉安的汇报,队伍的运转,图斯卡罗拉全权交给了吉莉安。
图斯卡罗拉这才猛然意识到,虽然她的身边满是同胞,却不认识其他人。
走在仓库中,图斯卡罗拉正打算随便找几个人打听一下。
却发现这里的人,几乎没有笑容。
明明他们已经被解放了,为何依旧闷闷不乐?
难道是一直有外敌来袭,让他们没有安全感。
这些人低着头,走在仓库的街道上,就好象无形的依旧挂在他们身上。
从他们的眼神中,图斯卡罗拉读出了怯懦与顺从。
这令图斯卡罗拉看着,心里恶心极了。
她讨厌奴性。
偶尔能够见到,有一群同胞,在空地中进行军事训练。
不分男女,唯有每个人都拿起武器,队伍才有壮大的可能。
可是,图斯卡罗拉没有从他们的呐喊中听到激情。
仿佛是有人拿着长鞭,狠狠地抽他们的背,他们才进行训练的。
图斯卡罗拉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糟糕,
她不想再闲逛下去,而是抓住一个人,向对方询问:
“吉莉安在哪?”
仓库中鲜有人认识图斯卡罗拉,显然这人就不认识,
他对着图斯卡罗拉比了一个声的手势:“嘘!你是说,吉莉安大人?”
听到对方的话语,图斯卡罗拉眉头紧,她感觉到强烈的违和感。
这个男人,对图斯卡罗拉说的是绿瞳话。
却唯独最后一个词语,显然是王国语里的词汇。
没有绿瞳人会特意在母语中,添加一个并不熟悉的外来词。
图斯卡罗拉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