鳕见猛地踏前一步,怒目而视:“原来你才是骆天列!藏头露尾这么多年,还认得我不?”
骆天列虽重伤在身,却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
“不认识,也不想知道。
我对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没兴趣,更不晓得你是哪门哪户的杂碎。”
鳕见怒火冲顶,厉声喝道:“我是瑭门大小姐瑭鳕见!是你唆使奔雷门血洗我门派,害死我祖父,又一路追杀于我!如今竟敢说不认识我?今日定要与你清算旧账!”
骆天列嘴角淌血,仍讥讽道:“算账?就凭你?我大事在身,哪有闲工夫陪你这黄毛丫头玩闹。”
话音未落,鳕见已出手,掌中射出浸毒的瑭门独门暗器,直取其要害。
这一招早在骆天列预料之中——他言语挑衅,实则暗运真气。
待暗器临身,立即催动反弹之术,将所有毒镖尽数反震回去,险些伤及鳕见自身。
趁着众人惊呼、纷纷上前救护之际,骆天列再度蓄力,企图趁乱突围,逃出生天。
可惜,他忘了眼前之人并非凡俗对手——而是早已超脱三千世界的混元圣人,通天。
只见通天目光微闪,两指轻夹,便稳稳截住飞射的毒镖。
他语气森寒:
“胆敢伤我身边之人,骆天列,你今日休想活着离开此地。”
话音落下,身影一闪。
眼看就要冲至洞口的骆天列,突觉背后一股巨力拉扯,竟无法抗拒地倒飞而回,重重摔落在地。
“你不能杀我!若你动手,你也活不久!自会有人替我报仇雪恨!”
骆天列嘶吼挣扎,眼中充满恐惧。
他对妖树王尚可硬撑,可面对这位自称混元圣人的青年,却是发自心底的战栗,只能以虚言恫吓。
通天淡淡一笑:“哦?你说的是邪见俭?”
骆天列闻言色变,失声惊问:“你……你怎么知道邪剑山的事?!”
通天冷笑:“不止知道,终有一日,我会亲手送他下去陪你。
至于你?不过蝼蚁一只,我动根手指,便可碾为尘灰。”
骆天列狂吼:“放肆!你可知邪见俭是何等人物?竟敢口出狂言,简直不知死活!”
通天轻哼一声:“数日前,在蓬莱俭岛的宫殿中,我已见过他。
那家伙虽邪,却比你识时务得多——明知不敌,跪伏如奴,远胜你这种本事低微还嘴硬的废物。”
言罢,通天指尖微动。
刹那间,骆天列全身炸裂,血肉横飞,土棂珠从残躯中滚落而出。
“接住土棂珠,我们即刻离开。”
通天转身朝众人走去,准备带他们返回咸承乡。
众人原本面露喜色,可转瞬之间,神情骤变,齐齐指向通天身后,满脸骇然。
通天微微侧首,只见地上那具尸体竟缓缓蠕动,形体扭曲变形——赫然也是个伪树人!
片刻之后,尸身彻底异化为树妖,枝干摇曳,口中喷吐灼热妖焰,腥风扑面而来……
“呵,有意思……本以为随手一击就能将你碾碎,没想到你还藏着这般手段。
邪见俭既是歇山五长老以邪念孕育而出的弟子,教出来的徒弟果然有些门道。”
通天轻扬嘴角,笑意里满是讥诮。
此时,骆天列喷出的烈焰缠绕在通天周身,却连一丝焦痕都未曾留下,更别提伤及皮肉,连衣袂都未燃起半角。
见状,骆天列操控的树妖猛然再生枝蔓,如蛇般疾速缠来,似要将通天困死其中,再行绞杀。
通天却不为所动,冷冷道:“我本只当你是个跳梁小丑,不料竟有死而复生的诡异能耐,倒是小瞧了你。
也罢,既然你不肯安息,那我便亲自送你上路。”
话音未落,混元罡气骤然凝聚,刹那间爆发而出,一道浩荡劲力横扫而去,只听轰然一声,骆天列整个人炸成飞灰,形神俱灭。
鳕见见他彻底化为尘埃,终于松了口气,快步上前,愤愤地对着那堆灰烬狠狠踩踏。
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你这阴险狠毒的东西!我要把你残魂都踩散!看你们奔雷门以后还敢不敢欺压瑭家人!敢动瑭门?报应不爽吧——!”
通天看着她这副又气又恼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拦住她:“小祖宗,别踩了,仔细累着。
方才那一击早已将他的神魂彻底湮灭,不必再费力气泄愤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震,心中不禁对通天的实力再次肃然起敬。
“看你如此恨他,我便替你散了他的余烬,权当消气。”
说罢,通天轻轻一挥袖袍。
顿时一阵清风卷起,那些残灰在空中打了个旋,随即四散飘零,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无法聚形。
龙睽望着那随风消逝的灰迹,轻声道:
“当初他欺辱鳕见姐姐,迫害瑭门堂主,一路上追杀不断,坏事做尽。
如今被通天哥哥亲手了结,也算是恶有恶报,值得庆贺。”
“这一趟收获不小,骆天列伏诛,土棂珠也顺利到手!”金金雀跃地补充道。
鳕见听着两人的话语,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怒火已熄,心中只剩释然。
她认真看向通天,眼中泛着感激的光:
“谢谢你,天……大仇已报,我心里再没什么牵挂了。”
通天听见她郑重道谢,心头却微微一涩。
他略带讶异地挑了挑眉,笑着摇头:“区区小事,何须言谢?心意我收下了。
咱们该回去了。”
临行前,他再度释放神识扫过四周,依旧未察觉天道本源的气息,便不再逗留,径直启程返回咸承乡。
一行人没走多久,便已抵达村口。
兰浴枝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他们归来,立刻迎上前去。
金金见状,立即将土棂珠递给她。
虽说她一直相信众人定能成功带回灵珠,可当那颗晶莹剔透的宝珠真正落入掌心时,她的心仍止不住剧烈颤动。
——救夫君的希望,终于到了。
此前她曾无数次设想过,拿到土棂珠后要说多少感激之词,甚至在心里反复推敲措辞。
可此刻真握住了,反倒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不知从何说起。
仿佛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任何礼数都无法承载这份恩情之重。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身躯,仔细抚平衣襟,让姿态更为庄重。
随后双手捧珠,置于胸前,深深弯下腰去,声音微颤却无比诚恳:
“多谢诸位仗义援手,使我得以取得灵珠,挽救夫君性命。
我虽粗通医术,但与诸位相比,实如萤火之比皓月。
若有他日可用之处,定当倾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通天静静看着她,随即伸手将她轻轻扶起,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推辞:
“你再多说一句,这珠子就算白取了。
快去救人吧,别耽误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