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源的话，让赵雨臻心中有所触动。
他一直觉得，方思源推行问政，其中的目的并不单纯，颇有些挑刺的味道。
但没想到，方思源居然是这样想的。
“所以，这件事还会继续下去对吗？”
方思源点头，“对，这一次青龙县，只是一个试点，既然试出问题，那就要响应群众的声音，继续下去。”
听到这话，赵雨臻轻笑，“我们两人好久没见了，怎么聊天如此严肃？”
方思源也是哑然，“的确这段时间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不严肃，可不是赵姐的风格啊。”方思源轻笑道。
“不过等你往上升了，或许我们还有机会共事。”
又聊了一些闲话，方思源才从办公室离开。
走出市委办公室，方思源便是约了龙尘的时间，既然这件事情开始动作，单凭一个周常军的确凿证据不行。
需要更多完整的数据链，而龙尘的技术，就可以弥补这一点，可以很好的将时间线捋顺。
估计今晚和李玉渊聊完之后，他就要告诉龙尘一些事情。
下午五点，方思源早早等在了市政府大楼门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他和李玉渊第一次单独吃饭。
毕竟以前，他也没有跟李市长单独吃饭的资格。
不多时，身穿正装的李玉渊缓缓走出，方思源很远看到便是下车挥手。
李玉渊轻笑，迎面走来。
他们两人吃饭，倒是不用避讳什么，毕竟这办公室里哪一位不知道方思源很受李玉渊器重。
“地方选好的吧。”李玉渊轻笑。
方思源顿时回应，“师父放心，私密但是正经。”
李玉渊笑着，方思源微微躬身，将他迎上了后座。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怕被人落下把柄，要做那把廉政的刀，首先自己身上就不能有污泥。
后座，李玉渊开口道，“你会决定去京城，其实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方思源点头，“我的想法，您知道的，就是这心里，有一股念头。”
“但很多事情，千万不要钻牛角尖。”
“我明白，只是这一次，是个很好的机会。”
当车辆停稳的时候，两人来到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巷子。
但这个巷子里，这家店铺的装潢并不差，也是方思源自己平时谈事情的私密地方。
茶水上座，李玉渊端着茶杯开口道，“不如就说说，你打算如何布局？”
“您应该知道何云之吧。”
“嗯，何主任，我当然知道，你跟他也搭上桥了？”
“算是吧，他老婆是林艺。”
“嗯，我知道。”
方思源轻笑，“原来什么都瞒不过您。”
“何云之现在处境并不好，他需要一个外力，一个让周常军一党乱掉阵脚的外力。”
方思源微微皱眉，“京南市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你觉得，这件事可以参合吗？”
李玉渊微微点头，“为什么不能，不参合，难道你就可以清净吗？”
“但是要记住一个点，何云之古板，他并不是一个能够变通的人，如果这件事情他在做主导的话，你不要有太好的预期。”
他之前就和何云之这个人聊过，只能说的确是老一代官员的感觉，这样的人有坏处，但也有好处。
好处就是，何云之会讲规矩，哪怕是他自己定制的那一套规矩。
“既然师父说了，可以参合，那我想我这一步，倒是没有做错。”方思源端着茶水，“这件事情，倒不是何云之在主导，而是林艺。”
“由他的说法，林家才是何云之的底气，所以我跟他合作，由她来把控。”
“身在局中，但不要入局。”
李玉渊缓缓道，“参与可以，达到他们的目的也可以，但别在明面上和他们统一战线。”
“如此，便可。”
听到这话，方思源明了，从包里面拿出一封文件袋。
这个文件袋，便是林艺之前让司机转交给他的。
“这个文件，您看看。”
李玉渊接过，揭开后看了一眼，第一个名字便是周常军。
忽然，李玉渊轻笑，“倒是与我不谋而合了。”
“周常军我本来就要动，如果顺便给他们一个人情，也是一个不错的方式。”
方思源心中落了一口气，他原本就担心李玉渊不支持搬到周常军。
“只是，要先从开胃菜开始。”
李玉渊手指滑动，“后面这些喽啰，你能布局吗？”
方思源轻笑，“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有一些自己的方法。”
“嗯，先从喽啰开始，一步步给周常军施压，这回让她自乱阵脚。”
“虽然我们手里有周常军的决定性证据，但是牌不能一上来就出最大的。”
“先让周常军出牌，拿份材料将会是绝杀。”
方思源重重点头，“全听师父的。”
两人私底下的时候，方思源还是会叫李玉渊师父。
这一路走来，方思源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李玉渊也乐意看着方思源到底能闯出个什么名堂。
“另外，钱忠已经去了京南市，在省里面工作，如果他够聪明的话，应该会选择退休。”
说着这话，李玉渊脸上浮现出一抹胜利者的笑容。
钱忠和他斗了这么多年，也是共事了这么多年，他们彼此太了解了。
虽然钱忠这个人不站队，很聪明，但他能够去省里面，有周常军一半的功劳。
周常军如果倒台，他必然会受牵连。
“那钱忠那边，不退怎么办？”
“也不会很麻烦，他们那一代通过土地资源来带动发展的方式，哪里会没有一点人情世故？”
“干净不了，干净的也做不上来。”
两人沉默，方思源抿了一口茶水，若有所思。
不多时，李玉渊开口，“我是听说，你得罪了韩龙？”
“嗯，其实最开始韩轩笠来宏安市的时候，就注定得得罪。”方思源回应道。
李玉渊轻笑，“我的意思是，明面上的得罪。”
“是的，在那边的饭局上，算是撕破脸了。”
听到这话，李玉渊笑了，“韩家是一块很好的垫脚石，撕破脸，我猜也是陈家对你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