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后，陈芷幼轻声开口，“我爸倒是想见你，但是……”
话音未落，方思源打断，“既然想见我，那我就应该赴约。”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既然我来了，我的答案应该很明显了。”
陈芷幼知道方思源在说什么，略微显得有些沉默。
“但我…不想害你，就像李玉婷说的那样。”
方思源微微愣住，他自然不清楚李玉婷给陈芷幼说了些什么，但肯定是关于自己的。
“既然是我自己的选择，那又有什么害人的说法？”
方思源轻笑，挥了挥手，“开车吧。”
陈芷幼点头，豪车朝着夜色中前行。
京城很繁华，也很陌生。
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做梦。
方思源不曾做过这样的梦，但一切都在推着他往前走，如果不往前，甚至连后路都不曾有。
夜风吹拂在方思源的脸颊上，他思绪万千。
陈家的门头并不算气派，标标准准的大平层。
只是这位置，每一寸都是黄金万两。
方思源站在屋外，压迫感其实已经悄然袭来。
但敲了敲门，书房里传出沙哑的声音，陈芷幼带着方思源走进。
“爸，这就是思源。”
陈默抬头，眼神居然没有想象中的厌恶，而是有些和蔼。
“是个一表人才，快来坐吧。”
一边轻笑，陈默一边说道，“为了等你，我今天都还没睡呢。”
方思源微微愣住，他也是第一次和这种级别的人对话，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非常抱歉，是我耽误了时间，也影响了您休息。”
陈默笑着，表情中看不出息怒。
“不用这么紧张。”
说着，陈默又看向陈芷幼，“芷幼，要不我和你老公单独聊聊？”
陈芷幼微微愣住，但还是点头，“好吧，爸你可别刁难他。”
“这叫什么话，哈哈。”
目送着陈芷幼离开书房，方思源脑海里却是在回想刚才陈默说的那段话，称呼自己为陈芷幼的老公？
难道说，这位…早就已经认同了自己的身份？
但转念一想，不太现实，他本人都不知情的婚姻，这未免也太荒谬了？
书房里，只剩下方思源和陈默两人。
看着方思源局促的样子，陈默轻笑着，“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怎么样。”
“先喝口茶，这一路辛苦了。”
陈默推手，方思源连忙接过。
茶的确是好茶，方思源品不出所以然，倒不如显得自然点，不做评价。
“家里父母还在的吧？”
“在。”方思源点头。
“有空倒是可以来京城玩一玩，我们老一辈的人啊，都不容易。”陈默语重心长，话语中倒是没有半点瞧不起方思源父母的意思。
这点倒是让方思源有些意外。
“好啊，要是他们愿意，肯定会带过来。”
陈默点了点头，“那家里还有什么兄弟姐妹？”
这话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像是…查户口？
方思源微微沉默，“我家倒是就我一个，独生子。”
这次，轮到陈默真沉默了。
粗糙的指尖敲击着桌面，方思源猜测不透眼前这位老人在思考什么。
“其实，拉你入局，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但这一切已经发生了。”
方思源微微点头，“我明白，但我并不后悔。”
“离开陈芷幼，你会变得安全。”
“但不一定是好事。”
“你是说对谁？”
气氛略微沉默，方思源轻笑，“彼此都是。”
这样的话，倒是让陈默来了兴趣，“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
“认为，陈家一定需要你的出现？”
这番话，压迫感极强，从刚才和蔼的老人到现在如此强势的气质，中间只有不到几秒钟的时间。
方思源则是掏出烟来，“可以抽烟吗？”
陈默点头，方思源递了一根过去。
“我不抽烟，谢谢。”
“其实不是陈家一定要我的出现，而是陈芷幼需要我。”
“嗯？”
“她怀孕了。”
方思源甩出这颗重磅炸弹，让陈默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黑。
这……
看着方思源吞云吐雾，陈默伸手，“给我来一根。”
方思源笑眯眯的将烟给了出去。
陈默点燃，两个男人就在屋子里沉默的抽烟。
烟雾缭绕钟，陈默终于开口，“我不是害你，是本来就不在我局内的事情，我无法完全顾及。”
“如果，你用孩子父亲的身份来要挟我，或许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听到这话，方思源轻笑，“我想陈老您理解错了，我并不是用孩子父亲的身份来要挟你。”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既然成为了父亲，就不该退缩。”
这番话，让陈默的眼睛定格在方思源的身上，“嗯？”
“你确定，你是这么想的？”
“其实，来京城之前，我有机会逃出这个旋涡。”
李玉婷已经抛出了无数次橄榄枝，方思源就算再蠢，也明白京城这一趟很危险。
但他始终没有答应，原因终究在于陈芷幼怀孕。
这是他第一次当准父亲，更是陈芷幼第一次怀孕。
如果他毫无责任感的离开，那他这张脸，无处安放。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陈老，我想你应该很明白我的处境。”
话音落下，陈老沉默了半秒，随后便是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方思源，我果然是没看错人。”
“你能这样想，远远比你用孩子要挟我有用得多。”抽了口烟，陈默继续道，“孩子可以打掉，我陈家不在乎名节，或者说我陈家可以做到完全保密。”
“这样的威胁，对我构不成理由，你明白吗？”
“我当然清楚，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威胁陈家，当初我在审讯室的时候，陈芷幼的出现是一束光。”
方思源的语气，情感自然流露，并不想是在说假话的模样。
而陈默的眼睛炯炯有神，似乎要将方思源这个人看穿。
“我信你，因为我早就关注到你了。”陈默轻笑，又抽了一口烟，“你以为，我家户口簿上登记了结婚，我会不清楚？”
“当然，我从没有想过隐瞒什么。”方思源咧嘴笑着，“只是曾经，我还没有资格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