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没有寻常的花草,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由冰雕刻而成的,栩栩如生的艺术品。
而此刻,雪之一族的族长,雪之丞,正独自一人站在这座巨大的冰室中央。
他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狩衣,一头浅蓝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面前是一座刚刚完成的,一人多高的冰雕。
冰雕雕刻的,是一名忍者。
那名忍者半跪在地上,身体扭曲成一个痛苦的姿势,脸上凝固着绝望和不甘的表情。
身上插着数十根锋利的冰针,每一根冰针刺入的位置,都精准地避开了要害,却又刚好能造成最大的痛苦。
雪之丞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冰雕上的一点冰屑,看着自己的杰作,那双冰冷的眼眸中,终于流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完美的艺术品。”
他轻声喃喃道,对自己来说,杀戮,不是辉夜一族那种野蛮的破坏。
杀戮,应该是一种艺术。
是一种在对手最璨烂的时刻,将其生命之火瞬间冻结,化为永恒之美的过程。
雪之丞看不起辉夜空之助,那个只知道用蛮力解决问题的野蛮人。
在他看来,辉夜一族的尸骨脉虽然强大,但太过粗糙,充满了血腥和肮脏,毫无美感可言。
真正的强大,应该是象他们雪之一族的冰遁一样。
优雅,华丽,却又致命。
然而,让他感到烦躁的是,和平的年代,让这份优雅的艺术毫无用武之地。
雪之一族,正在被边缘化。
在这几年里,村子的任务大多是些护送、侦察之类的琐事。
这些任务,根本无法体现出冰遁血继限界的价值。
族里的年轻人,也渐渐失去了对冰遁的敬畏和追求,开始转而去学习那些更“实用”的水遁和体术。
这种感觉,就象看着一件绝世的艺术品,在时间的流逝中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渐渐被人遗忘。
这让自己无法忍受。
他渴望一场战争。
渴望一个能让冰遁之美,再次华丽绽放于世人面前的盛大舞台。
“丁铃。”
一声清脆的铃响,从冰室外传来。
雪之丞的眉头瞬间挑起,有人打扰了他的思考。
他缓缓转过身,只见一名同样穿着白色服饰的雪之一族族人,正躬敬地跪在冰室门口,不敢踏入一步。
“族长大人,水影大人的传令兵到了。”
“让他进来。”
雪之丞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片刻后,那名负责传达消息暗部忍者,走进了这座冰室。
当他看到冰室中央那座栩栩如生,却又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冰雕时,瞳孔一缩,下意识地端详了起来。
太真实了。
甚至能从那冰雕的脸上,读出那名忍者临死前的痛苦和绝望。
“有事?”雪之丞清冷的声音响起。
“是的,雪之丞族长。”
暗部传令兵回过神来,连忙呈上那份会议通知卷轴。
雪之丞优雅地走上前,伸出两根白淅的手指,将那份卷轴轻轻地捏起。
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转身走回到那座冰雕面前。
“你知道吗?”
他忽然开口,象是在对传令兵说,又象是在自言自语,“这件作品,我取名为凋零。”
“我用了八种不同的冰遁忍术,在他身上制造了七十二处伤口。每一处伤口的深度和角度,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为的,就是让他能在最大的痛苦中,绽放出最完美的——死亡之花。”
暗部传令兵听得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他现在觉得,跟辉夜空之助那个疯子比起来,眼前这个看起来优雅俊美的男人才是真正的魔鬼。
雪之丞缓缓展开手中的卷轴,碧色的眼瞳飞快地扫过其上的内容。
“高层会议……尾兽暴动……”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弧度,那笑容,优雅,却又充满了算计。
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辉夜空之助那个蠢货,一定会跳出来,大喊着要战斗,要战争。
而元师那家伙,则会固执地守着他们那套和平的说辞。
这,就是一个完美的棋盘。
而他,雪之丞,将成为那个,决定棋局走向的执棋者。
自己要利用这次机会,将整个雾隐村,都拉上他所期望的战车。
他要为雪之一族的冰遁,查找到一个最华丽的舞台。
雪之丞对着那座名为“凋零”的冰雕,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呼——
一股肉眼可见的寒气从口中呼出,复盖在冰雕的表面,凝结成了一层更加晶莹剔透的薄霜,让那份绝望,显得更加永恒。
“是时候了……”
他转过身,对着那名已经快被冻僵的暗部忍者,露出了一个不失优雅,却又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让世界,重新见识一下……”
“何为真正的冰雪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