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2章 难忘今宵
嗡嗡嗡
所有嘈杂所有喧嚣达到极致之后进入一个真空阶段，声响似乎全部消失，就只有轰鸣持续在耳膜之上激荡。
癫狂而汹涌。
红地毯上，安森终于迈开脚步，千千万万的心脏跳动跟随安森的脚步摇曳撞击，世界以他为圆心转动。
噗通——
心跳，漏了一拍。
因为安森没有径直前行，而是主动朝着红地毯入口处的两侧走去，这个突然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脑停止运转。
一般来说，这是颁奖典礼、不是首映式，所以媒体采访是重点，嘉宾们应该花费时间和媒体交互才对；然而，安森没有。
安森主动上前，挥手、击掌、问候，亲切友善。
红地毯两侧的观众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太震惊太意外，今晚颁奖典礼一直作为工具人和模板树立在旁边，结果居然打破第四墙真正进入现场，以至于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反而羞涩拘谨得不行。
喧嚣、嘈杂，融入洛杉矶傍晚夕阳的滚滚热浪里，红地毯之上的噪音似乎安静些许，柯达剧院被拖拽进入一个黑洞里，一切癫狂一切热情潜入血管里，在身体深处碰撞、激荡，以燎原之势熊熊燃烧开来。
景象，宛若画卷一般徐徐铺陈开来，恰似“清明上河图”，宁静致远却波澜壮阔，明明喧嚣热浪似乎稍稍平复下来，柯达剧院的气氛推向一个巅峰之后进入喘息调整的小小低谷，但置身其中却能够深深感受到那股汹涌能量持续散发，脑海里的轰鸣几乎就要炸裂，将今晚的奥斯卡加载史册。
这一幕，落在安森眼里，流露出一抹笑意——
“相信我，我们都是一样的。”
安森留下一句话，在笑声之中继续前行，终于进入媒体记者区。
此时，后面的观众们才陆陆续续反应过来。终于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安森居然打破第四墙让他们真正成为红地毯的一部分，真实感演变为滚滚热浪扑面而来，然后红地毯两侧的火海浩浩荡荡地扩散开来。
轰！
耳膜之上的声音全部消失，宛若将脑袋塞入冰冷刺骨的湖水里一般，所有声音都变得遥远而空灵，明明置身于同一个空间却错位在不同的时间里，但偏偏，视觉、听觉、触觉、乃至于嗅觉都能够感受到眼前的狂热。
这，才是真正的巅峰。
尽管这里是奥斯卡，高潮迭起、群星汇萃；尽管今晚因为莱昂纳多和吉赛尔的登场而卷入风暴之中。
但一直到此刻，柯达剧院才终于见证名利场的极致，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目眩神迷，热浪宛若瀑布般宣泄而下。
几乎忘记呼吸。
前方，记者们正在争前恐后地呼唤安森的名字，却被后方传来的汹涌淹没，众人全部惊恐地望过去。
心脏狂跳不止，却没有时间思考，一个接着一个疯狂呼唤，只希望安森能够接过自己手里的录音笔。
一切，只是本能而已。
和那些观众们相比、和那些吃瓜嘉宾们相比，媒体记者也好不到哪里去，声嘶力竭地发出灵魂深处的呼喊。
音节和音节交织碰撞在一起也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最后只剩下一团轰鸣在橘色夕阳里熊熊燃烧。
在汹涌的人群里，安森注意到了随波逐流的尼古拉斯，跟随人群的涌动摇摇晃晃，如同木偶一般。
那画面，有一点点好笑，安森停下脚步，目光穿越人群，“嘿，尼克，你今天看起来似乎格外安静。”
刷刷刷——
尼古拉斯瞬间体验了一把万箭穿心的滋味，四面八方的同行们恨不得将他拆骨入腹，皮肤微微刺痛，这让他再次切身感受到安森的影响力，甚至不需要多馀的动作，一个眼神一句话语就可以杀人于无形。
嘴角，轻轻上扬起来，他当然不是真正的安静，马上站直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居然没有办法着地。
微微离开地面、悬浮半空，这滋味应该也是破天荒头一遭，这让尼古拉斯的笑容越发上扬了起来。
尼古拉斯试图摊开双手，却发现就连这个动作也做不到，“我正在欣赏眼前的这一幕。我刚刚在想，这是值得铭记的一刻，我需要用眼睛和大脑记录下来，用声音、气味、皮肤温度牢牢铭记这个夜晚。”
“哈。”安森直接轻笑出声，“我的荣幸，我也非常开心今晚能够出现在这里。”
却没有想到，尼古拉斯摇摇头，“不，不是因为你出席奥斯卡，而是因为奥斯卡终于迎来千禧年以来最重要的演员。”
一句赞扬，却没有慷慨激昂，而是平铺直叙，似乎只是说出一个理所当然的现实。
安森不由微微一愣。
尼古拉斯没有错过，他眼睛里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难得能够看到伶牙俐齿的安森露出如此表情。
安森轻笑一声，摊开双手，一脸坦然的表情，“看来，我应该很难忘记今晚了。”
一句小小的调侃，让周围记者全部轻笑起来，人群里传来记者的感叹声，“放心，我们一样无法忘怀。”
结果安森眉宇微蹙，对着声音来源方向调侃了一句，“这是好事，对吧？这应该不会成为我职业生涯最后的代表作，对吧？”
哈哈，哈哈哈！
集体哄笑。
也就只有安森了，站在奥斯卡红地毯上如此自信满满轻描淡写地调侃玩笑。
尼古拉斯没有错过机会，抓住缝隙抛出今晚人人关心的问题，“所以，安森，感觉如何？”
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却包含太多太多深意。
刹那间，安森能够感受到皮肤表面微微发烫的灸热，鸡皮疙瘩全部站立起来，他展露一个笑容迎向目光，“我不相信自己属于这里。我觉得我可能阅读错了邀请函，正在思考是否应该趁现在还来得及，转身离开。”
众人一怔，他们以为安森会如同“与乔纳森-罗斯一起的周五之夜”一样表示奥斯卡和其他颁奖典礼没有不同，又或者是主动向学院伸出橄榄枝为奥斯卡宣传造势，各式各样的猜测全部落空。
这算是什么回答？
尼古拉斯也没有预料到，难道安森准备继续攻击学院吗？事情不符合猜想，下意识地询问，“为什么？”
安森轻轻耸肩，“噢，今晚我是以歌手的身份出席，希望未来还有机会以演员的身份出席。感觉可能会稍稍不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