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闯了个大祸。
但有个已经死了的人曾说过,福兮祸所依,正所谓福祸相依。
没准借助这次的事,他们父女能够静下心好好谈一谈,解开心结。
真是大功一件,希望叶叔叔也跟我是一样的想法。
这是迟早都要面对的事情,吴月只是明面上的,是导火索。
晚上吃饭的时候,汪敏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她坐在叶童身边,低着头吃饭,一句话都不说。
以往她都是饭桌上话最多的那个。
吃完晚饭,汪敏便回车间干活了,我陪着叶童去生活区散心。
几番开导后,她的心情也好了些许。
龚叔最近不忙,每晚都会接叶童回家。
趁叶童去找许文琴聊天的功夫,我凑到龚叔跟前,跟他聊了起来。
“龚叔,叶叔叔跟叶童之间是不是有啥隔阂啊?”我认识叶童的时间并不算长,才四年。
初一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心事重重,整天望着窗户的大傻子了。
她跟叶叔叔之间的隔阂,显然很早就有,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有钱的富二代,咋会去我们那念书。
村里连个火锅都没得吃,有啥好待的。
“你打听这个干嘛。”龚叔弹了弹烟灰,歪头看了我一眼。
他是叶叔叔的司机,这职位,可以说是心腹大患的那种心腹。
保密意识是很强的。
“我不是好奇,主要是关心叶童,这次咋会这么严重呢。”
现在叶叔叔跟叶童闹矛盾,我是罪魁祸首,有点内疚。
很多事情在做之前,是没办法预知到结果的。
我这人有点自私,如果知道这结果,可能我不会搬出叶童这个必杀技。
至于吴月能不能说动叶叔叔,那是她的事。
没损失的事情我会不遗馀力的帮,伤害到叶童的事,我不想做。
但现在不想做也已经做了,只能看看有没有补救的机会。
“我跟你说,但你不能往外传。”龚叔扫了眼四周,见没人,他续上一根烟,神秘十足的说道。
鉴定完毕,龚叔就是个大嘴巴。
但凡一个人,他在说一件不被外人所知的事情之前,加之一句别往外传,又或者我只跟你一个人说,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守不住秘密的大嘴巴。
这种人内心藏了秘密,对他而言是种煎熬。
他有分享欲,但又不能到处跟人说,碰到熟悉的人一问,就忍不住开口。
“放心吧,我是那种乱说话的人嘛,龚叔你跟我说是信任我,那我能随便跟外人说啊。”我忙不迭的拍着胸口,听龚叔这语气,明显是知道内幕的。
“叶童这孩子。”
“太敏感了。”浓浓的烟雾中,龚叔淡淡开口。
“然后呢?”龚叔说完这两句,几分钟都没有下文,我便忍不住追问道。
“没了啊,说完了。”龚叔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给他一拳,说话说一半,这不是要我命嘛。
“你都故意开口跟我说了,还藏着掖着。”龚叔虽然是大嘴巴的天性,但他会很理性的克制。
没有强大的自制力,叶叔叔也不会请他当司机,否则秘密不都给外人知道了。
我感觉龚叔是想让我知道的,他也不希望叶童和叶叔叔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
多年的相处,他跟叶叔叔一家和亲人也没太大区别。
“怪不得叶总都说你小子很聪明。”
“但这人情世故方面啊,还是有点欠缺,求人问事的,也不说买条烟啥的。”龚叔看着我,食指都快搓烂了。
“等着。”我知道龚叔不是那种喜欢占便宜的人,纯粹就是逗我玩。
买了一条他常抽的牌子,略微有些心疼,三百多,但为了叶童,值。
拿到烟,龚叔美滋滋的扔到车后座。
“叶童不是第一次和叶总争吵了,上一次,还是四年前。”
“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性格非常的软,但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次她和叶总争吵完,就剪了个短发,很短很短,然后一个人坐车就回了老家。”龚叔说完,还抱怨了两句。
什么现在工作量多了,要两地来回跑之类的。
我寻思你一个司机,这不是你的工作嘛。
在龚叔的叙述中我才知道,叶童在去我们那之前,头发还是长的,并不是现在这副假小子的模样。
“你这跟了叶叔叔这么久,连他们争吵的内核都没弄清楚啊。”我撇着嘴看向龚叔。
你这也不行啊,十几年白干了,说来说去,他们父女之间为什么有隔阂都没弄清楚。
龚叔白了我一眼,点燃了第三根香烟。
“叶家只做服装生意,对别的行业,向来是不涉及的。”
“这次你让吴月找叶童帮忙,叶总是有些为难的,多说了几句,这孩子本来就敏感,结果两人就吵起来了。”
“当时我就在门外,她跟叶总说,让叶总抓紧时间再生个儿子,继承他的家业,气的叶总半天没缓过来。”龚叔的话让我难以置信。
这竟然是叶童能说出来的话。
“这不可能吧,龚叔你是不是在瞎掰。”叶童那性格,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咋不可能,四年前,叶童走的时候,还说要和叶总断绝父女关系的。”听到我的质疑,龚叔当即就不乐意了。
我滴个乖乖,叶童这么勇的吗?
“那到底啥原因,让叶童这么介怀,我觉得叶叔叔不象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啊。”我看向龚叔问道。
这才是关键点,争吵只不过是意见不合,愤怒时的一种情绪化反应。
叶叔叔不想解释,我可以帮他解释,把误会解开,让他们父女和好,就当是我这次的补偿。
况且我也不希望看到叶童这么不开心。
她其实很在意叶叔叔的,每次叶叔叔出远门,她都躲在门后满眼不舍的看半天。
心结不解开,就算没有吴月的事,也会有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一旦言语戳到敏感话题,就会爆发争执。
“到时间了。”龚叔灭掉烟头,他瞥了眼时间,差不多到了叶童该回家的点。
这跟叶叔叔待久了,连龚叔也沾上了打哑谜的毛病。
说话说一半。
“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叶叔叔为什么从来不陪叶童过生日?”眼见叶童已经出了厂门,正在朝我们这边走来,我急忙问道。
叶童说过,从小到大,叶叔叔都没陪她过过生日。
“因为那天,也是叶总夫人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