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明博听到这个承诺,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他对着陈小伟,深深地鞠了一躬。
“好,谢谢您,陈老板。”
“行了!”吴胖子走上前,拍了拍邹明博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强装出来的轻松,“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有盛先生在,你这条命稳得很!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想想之后的日子!”
邹明博脸上闪过一丝难为情,望向我。
“盛先生,我”
我抬手打断了他。
“没事,我理解你的想法。”
“那就按照我说的安排吧,王师傅,到时候你给他配一个售票员,顺便跟那个售票员说清楚事情。”
王兵立刻点头应下:“好咧。”
我随即看向另外三个同样犯太岁的司机。
“你们三位,这段时间先休息,等事情解决了再回来上班。”
我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我不知道那个东西会不会完全按照我的推算行事,选择邹明博。
可如果这几位都不再开车,那它的选择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三人闻言,如蒙大赦,连连点头。
“盛先生,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您!”本命年的林师傅忽然开口。
我望向他:“什么事?”
“这件事大概多久能解决?”
他搓着手,面露窘迫。
“我们都是养家糊口的,工资不高,刚好够一家老小开支。这要是不上班的时间久了,我怕家里会撑不住。”
都是底层讨生活的人,断了收入,对任何一个家庭都是重创。
我的目光转向陈小伟。
他立刻会意,拍着胸脯保证:“大家放心,这段时间算带薪休假!工资一分不少,照发!”
陈小伟这番话,倒是颇显厚道。
我给了那三人三张化解太岁的符录,他们便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等所有司机都散去,我跟吴胖子也走出了公交总站。
一出门,吴胖子就凑了过来。
“盛先生,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找陈小伟他老婆。”我言简意赅。
“啊?您也怀疑是陈小伟的老婆干的?”
我摇了摇头。
“不是她,我们见过她,她没这个本事。”
“我只是想从她那里,了解一些关于陈小伟的事。”
“这个姓陈的,城府比我们想的要深,他刚才没说实话。”
吴胖子一愣:“没说实话?是关于太岁的事吗?您刚才问了他好几遍!”
这胖子倒也不傻,听出了些门道。
“对,我觉得整件事都和‘太岁’脱不了干系,但具体的关联,我还想不通。”
“那您直接诈他呀!告诉他不说实话的后果,我就不信他不招!再不行,我揍到他说为止!”
我瞥了他一眼。
“陈小伟这种人,嘴里的话三分真七分假,就算他声泪俱下地告诉你一个秘密,你都得掂量掂量。”
“他那个没孩子的说辞,你全信了?那不过是他为自己出轨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想知道他真正和太岁有关的秘密,必须从别处找到突破口。等我们掌握了证据,才能去撬开他的嘴。”
“卦象能看到方向,但看不到人心最深处的秘密。那个秘密,得他自己说出来。”
吴胖子气得直跺脚。
“我去,那咱们还管他死活!费心费力帮他,他倒好,把咱们当猴耍!这种人遭报应,活该!”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为了他。”
我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是为了那些可能会死在一车上的无辜的人。”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几十条人命,为他陈小伟一人犯下的错去买单吗?”
吴胖子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长叹一口气。
“您说得对,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没多久,车子停在了一栋独立的庄园式别墅外。
这里就是陈小伟老婆的住处。
刚落车,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感就扑面而来。
别墅门口,几棵参天大树挺拔矗立,本该是威武气派的景象,此刻却透着一股死气沉沉。
是松树。
我的眉头瞬间皱紧。
阳宅门前栽松树,这是风水上的大忌。
松树属阴,会不断吸食宅邸的阳气,阳气一衰,家运必败,甚至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所以老辈人才常说,晚上莫走松树林,那是鬼怪的乐园。
我走到一棵松树前,抬手触摸。
入手一片冰凉和粗糙,树干的生机似乎早已断绝,树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枯槁的木质。
松树生命力极强,能活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绝不该是这副模样。
我又走到另一棵树旁,情况完全一样。
我心头一动,立刻后退几步,将门口的松树尽收眼底。
左边四棵,右边四棵。
一共八棵。
一个只存在于古籍记载中的凶恶格局,在我脑中轰然炸开。
这难道是八鬼守墓?
八鬼守墓,那是给阴宅准备的至阴风水局,怎么会出现在活人的阳宅门口?
“盛先生,怎么了?这些树有问题?”吴胖子察觉到我的神色不对,凑过来小声问。
我没有立刻回答,喉咙有些发干。
“问题大了。”
我沉声说道:“松树栽在门口,会耗尽宅中人的阳气,气运败坏,家宅不宁。正常人绝不会住在这种地方。”
“但这几棵松树,看样子至少有百年树龄。陈小伟的老婆我见过,面相富贵,说明家底殷实。这完全不符合眼前的风水逻辑。”
“除非”
“除非屋里有什么东西,需要用至阴之气来镇压!”吴胖子接话道,他虽然不懂,但脑子转得快。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眼神一凝:“没错!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们上前敲响了厚重的木门。
片刻之后,门开了。
开门的是那个身材臃肿的女人,陈小伟的妻子。
她比昨晚我们见到时更加憔瘁,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化不开,整个人象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她打量了我们一番,眼神有些迷茫。
“你们是”
话未说完,她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迷茫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死死地钉在我们身上。
“是陈小伟让你们来的?”
那女人显然还记得我们昨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