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铛!
伴随着一阵金属碰撞发出的清脆鸣响,以及四散飞溅的金色火花,整个望月楼的一层彻底乱作一团。
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被踹翻的桌椅,还有大量散落在地上的菜肴汤汁,以及摔碎的盘子。
只见一名身穿白衣的青年手持三尺长剑,如同狂风骤雨般发起猛攻,速度快到空气中全是模糊不清的残影。
但与他交手的和尚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将手中沉重的禅杖舞得密不透风。
不仅将所有的招式挡了下来,而且还会瞅准时机递出禅杖月牙铲的一端把青年剑客逼退。
两人的武功一个走的是力大沉稳根基深厚的路子,另外一个走的是速度加灵巧的路子,可谓是半斤八两各有特色,显然一时半会儿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过作为店家的望月楼可就倒了大霉了。
光是被打碎破坏的桌椅盘子,还有大量价值不菲的字画等装饰,修缮起来就得花上不小的一笔钱。
除此之外,那些逃离的客人同样也没有给饭钱。
最重要的是没人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会停手。
要是以他们的武功修为,继续打下去把整个酒楼拆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此刻,一名躲在柜台后面的跑堂伙计小心翼翼探出头瞅了一眼,然后迅速缩回去用十分担忧的语气问:“掌柜的,咱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被称之为掌柜的中年人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连曹捕头都被打伤了,作为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他又能怎么样?
要知道江湖中人讲究的是快意恩仇,往往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但同样的,他们在吃饭、喝酒、住宿的时候给钱打赏也格外大方。
所以酒楼、客栈等营业场所对于这类人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可以从江湖人士身上赚到双倍乃至更多的钱,恨的是一旦他们打起来自己极有可能会损失惨重,更倒楣的搞不好连小命都会丢掉。
因此招待这些“大侠”们往往是一件风险很大、但收益也很高的事情。
很不幸,望月楼今天就遇到了第二种情况。
尤其是和尚手中的那柄禅杖,每一次挥舞起来都让掌柜和店里的伙计感到心惊胆战,生怕铲子的一端把承重柱子给砸断导致坍塌,到时候里边的人全部都要被活埋。
不是他们不想走,而是唯一的出口被堵住了。
如果这种时候往外跑,有很大概率会受伤乃至当场死亡。
毕竟打斗的两人招招都是奔着要对方命去的。
掌柜和伙计们可不敢赌对方会为了自己这样的蝼蚁而收手。
与此同时,在望月楼外面的街道上,曹捕头跟几名县衙的捕快正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注视着里边的情况。
确切的说是在盯着那名身材高大、胸口有一片浓密黑毛的和尚。
因为就是这家伙丝毫不给官府面子一脚踹伤了曹捕头。
但弱肉强食的江湖就是这么残酷,技不如人除了忍耐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在街对面另外一家客栈和路边小吃摊贩附近,也有几个身影没有离开。
他们一边吃着东西、喝着酒,一边饶有兴致欣赏着青年剑客与和尚的厮杀。
其中有的用斗笠遮住了脸,有的则手持刀剑大大方方围坐在桌子前。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无一例外都是对自身武功有着绝对自信的高手。
“头,这里的气氛好象有点不不对劲。这几天城内怎么来了这么多江湖人士?”一名捕快握紧腰刀压低声音提醒道。
曹捕头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咬着牙回答:“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否则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有如此多的高手聚集。你现在立刻回县衙放出飞鸽通知州府。眼下的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应付的了。”
“呵呵,你觉得上报州府,州府就能应付得了吗?”
不远处一名正在蹲在路边喝豆腐脑的汉子发出一阵轻篾的笑声。
“你什么意思?”
曹捕头眯起眼睛打量着对方。
汉子仰起头一口气把剩下的豆腐脑全部喝光,将空碗跟几个铜钱丢给一旁瑟瑟发抖的小贩,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以为我们都是为了什么聚集于此?实话告诉你吧,徐老魔已经在附近现身了。”
“什么?你说什么!”
曹捕头脸色勃然大变,原本受内伤有点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狂风骤雨就要来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汉子便站起身打算离开。
可就在他刚走出没几步,就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十一二岁唇红齿白的少年,在少年身后还跟着一名四十岁上下的护卫。
不用问也知道,来者正是杜永与贺章。
“您是……石瑞石大侠?!”
贺章明显认出了汉子的身份,赶忙恭躬敬敬的拱手施礼。
“你认得我?”
被称之为石瑞的汉子露出一丝惊讶。
贺章轻轻点了点头:“是的,我十四年前押镖的时候途径应州有幸见过一面。您只身一人刚刚荡平了当地几股作恶多端的马匪,还把他们的脑袋全部砍了挂在马鞍上带回来。”
“噢,我想起来了,当时的确遇到过一支押镖的队伍。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你已经不做镖师改行做护院了。”
石瑞瞥了眼一身富家少爷打扮的杜永。
但下一秒,他就察觉到这个小娃娃与普通孩子的不同之处。
确切的说是杜永走过地面时留下的脚印。
要知道这个时代县城的路面可没有沥青、地砖和水泥,而是压实的黄土路。
这也就意味着任何人在上边走过都会不可避免的留下脚印。
可杜永走过的地方脚印非常浅,浅到如果不仔细观察甚至会忽略掉。
想要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
不仅要有一定的内功根基,同时还要掌握比较高明的轻功技巧。
“石大侠,久仰。”
杜永无疑注意到对方投来的目光,也学着贺章的样子拱手行了一礼。
他这副小大人的模样瞬间把石瑞给逗笑了,一边笑还一边打趣道:“你这个小娃娃该不会是来凑热闹看打架吧?”
“当然不是,我可没那么无聊。事实上望月楼是我家的产业,所以不得不来瞅瞅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永半真半假的表明了来意。
说话的功夫,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正在打斗的和尚跟年轻剑客。
【你正在观摩一场高手比武】
【你获得了78点武学经验】
【你获得54点武学见识】
【你的剑术提升了2点】
【你的枪棍提升了4点】
【你领悟了柳絮剑法(残缺)】
【你领悟了披风杖(残缺)】
……
由于知晓对方的身份和所擅长的武功,这次领悟的招式不再是“未知”。
毫无疑问,这两个人的武功水平与修罗仙子和破庙里的中年男人相差甚远。
这一点从给的武学经验、见识和基础属性就能看得出来。
不过眼下对于什么都缺的杜永来说蚊子腿也是肉。
更何况他正迫切需要更多的武学经验,来提升自己内功心法的熟练度等级。
“你家的产业?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要知道游龙剑卫熙跟嗔和尚宝莲之间结的梁子可不小,而且他们也都不是会听劝的人。”
石瑞双手抱胸摆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架势。
“我可以花钱雇您帮个忙把他们分开吗?”杜永故作天真的提议道。
“哈哈哈哈!雇我?”
石瑞听到这句话立马放声大笑。
“你知道请我出手一次要多少钱吗?”
“白银五百两够不够?”
杜永直截了当开出价码。
他的这个举动不仅让汉子的笑声瞬间止住了,而且也让附近围观的江湖人士露出异样的眼神。
要知道五百两白银在现如今这个社会相对稳定、经济繁荣的大宋朝来说可不是一笔小钱。
整个望月楼可能也就值个差不多一千两白银。
很显然,杜永是想要通过砸钱的方式让更多的人添加战斗,为自己提供更多观摩学习的机会。
至于望月楼的损失,对于财大气粗的杜家来说就算塌了也无所谓。
因为杜家真正的根基是城外那上万亩的土地田庄,以及这么多年以来开拓经营的商路。
“如果五百两不够的话,我愿意加价到一千两。”
眼见自己的策略起了效果,杜永果断跟进来了个超级加倍。
虽然在很多人印象中,这些“大侠”们永远都是腰缠万贯挥金如土,仿佛口袋里有使不完的金山银山。
可实际上对于大多数江湖中人来说,一千两白银绝对算得上一笔横财。
在某些杀手行当中,这个价钱已经足够买下好几条人命了。
“喂!小子!你真的能拿出一千两?”
还没等石瑞开口说话,一名三十岁上下背着一柄环首刀的男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喝问。
“当然!关于这一点,我想曹捕头可以为我作证。”
杜永不假思索的给出承诺,同时指了指不远处的县衙捕快们。
尽管不太清楚这位杜家少爷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曹捕头还是十分配合的点了下头:“没错,他拿的出来。杜家是本县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区区一千两白银根本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