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深处，一座山峰的顶端。
言明将最后一捧土铲了回去，随手拿铲子拍实，又一份矩阵节点就此就位。
一旁的娲主蹲在一旁，背后背着断龙台，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百无聊赖。
要是再在头上插个草标，连言明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偷拐小孩的人贩子了。
看起来周敏皓那句话说的确实没错。
在人少的时候，比起威严的娲主、周家的领袖，她确实更象个没长大的小屁孩。
“言明，还有多久啊？”
言明摊开地图，在现在所在的坐标划下一个小小的圆圈，同样的圆圈已经遍布大半张地图，那是他们一上午的成果。
“以目前的速度来看，天黑之前就能搞定。”
“这个矩阵规模不小嘛，以我们的速度都还要布置这么久。”
娲主感叹，嘴里叼着的棒棒糖塑料柄一上一下。
“毕竟是要缔造奇迹，即使看起来再怎么神奇，炼金术也是要讲底层逻辑的。”
言明规划好了前往下一个节点的路线，将地图收起，眺望远方。
“而那条底层逻辑叫做等价交换。”
奇迹和魔法都不是免费的，在炼金术中更是如此。
也只有如此规模的矩阵，才能为言明缔造他想要的奇迹。
“对付次代种就用上了这种规模的矩阵，那以后要是遭了初代种，你该不会搞出什么国土炼成阵来吧。”
娲主随口吐槽，她口中的国土炼成阵也是出自《钢之炼金术师》的设置，看起来娲主大人也不介意与民同乐，看一些符合时代潮流的作品。
不料言明真的点了点头。
“虽然效用不太一样，不会将人的精神转化为贤者之石，但类似的大规模矩阵，我早年确实有过设想。”
娲主嘴里的棒棒糖差点掉地上。
她瞪眼，“你还真有啊？”
言明自然没开玩笑。
虽说前几条龙王都有路明非这小子兜底，但人总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更别说言明有着类似前世红军蓝军演练时的习惯，就算假想敌是天顶星科技的外星人，真到了那时候也要拿出一手能顶上去的方案。
不能因为可能性小，甚至完全不可能，就完全不做准备。
居安思危，有备无患这句老话念叨了几千年，早就刻在言明的骨子乃至灵魂里了。
所以他也曾设想过，如果自己因某些避无可避的情况，或者因某些对自己有利的目的，而不得不与一位龙王展开厮杀。
那时，自己应该怎么做？
其实牌真的不是很多，对“普通”的混血种而言，也就大致只有三类。
爆血、热武器、炼金术。
梅涅克的事迹证明，背生双翼的四度爆血会让混血种取得短暂对抗幼体龙王的资格；
而高速发展的热武器——当然，这里指的不是加图索家那仿佛搞笑一般的天基动能武器，言明指的是当量足够的核武器，
龙王的身躯固然强大，但依旧停留在可理解的范围，足以代表死神的核武器在全部正面命中的前提下，是足以摧毁他们的身体的，
但核武器也依旧不够；
因为杀死龙王的肉体从来就不是结束，拥有“茧”与“核”的他们精神永存，即使用核弹堆死一次，也终将卷土重来，
更别说还有炼金术这样的诡异玩意，能做到玩弄时空、世界线、乃至命运这些吊诡的事，如果仅凭物理手段，根本无法战胜龙王，
所以，最后还是只能落笔炼金术。
要用敌人的手段去打击敌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敌我同源。
“言明？言先生？言大师？？你别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啊！很吓人的好嘛！！”
听到娲主的呼唤，言明才从自己往昔的设想中回过神来。
“抱歉，走神了，虽然有过设想，但终究没有实践的机会，还是坐等以后吧。”
“你遗撼的语气好似朱泙漫！”
言明笑笑，不作回答。
既见不到真龙，自谈不了屠龙，于是只能拔剑心茫。
可自己不一样。
如若不是知道龙王现世近乎是既定的命运，他又何必苦练多年屠龙术？
至于哪位倒楣蛋运气这么不好，恰好挨上了他的出师第一刀，言明心中亦有了想法。
不过那是事情发展到最坏境地才会用到的最后底牌，能不用还是不用最好。
他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在这个时代，一旦进了山，民用信号就自然微弱到几乎不可察。
也就是在山巅的位置，才能勉强看到一格信号。
见没有新的短信进来，言明才稍稍放心了一点。
他还是有些担心路明非的情况的。
可能是精神不完整，也可能是因为脑桥中断手术，普通状态下的路明非攻击性真的很低，低到言明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被人做了脑叶白质切除术。
但一旦通过某种方式切换人格，他那原本懦弱的身躯里就会燃烧起狂龙的暴怒。
其他混血种进入到嗜血状态更象是一个从较低数值缓慢上涨到较高数值的过程，而路明非不一样，他的仪表盘上只有两个数字。
零、一百。
不过能激起这小子的龙类人格确实不是什么坏事，这小子需要力量，他其实也有力量，而龙类人格是将力量握在手中的钥匙。
就象言灵需要一颗与语言共鸣的心才能生效，强大的力量也需要一颗强大的内心做支撑。
将来屠龙的战场需要的也不是会把宝贵时间花在做出决择上的懦夫。
龙类人格是会把懦夫变成超雄，但言明向来相信一个道理。
在生死一瞬的战场上，超雄的队友远比懦夫的队友有用。
而且，以路明非的情况来说，他超雄好象也超雄不到哪里去，这种情况下，龙类人格对他的帮助远大于坏处。
就象《无限恐怖》里的张恒怕血，于是他兑换了钢铁意志，对路明非来说，龙类人格就是他的钢铁意志。
“啊，周敏皓那边来消息了。”
“陈家和叶家来的最快，其他家还要商讨一下，估计我们搞定他们也差不多到了。”
言明点头，迈开脚步。
没想到世家来的还挺快，效率比校董会高。
“走吧，抓紧时间，我们把阵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