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之火？”
路明非的复读里略带着些许懵逼。
说实在的，在接受言明的训练之前，他对炼金术的了解止步于一部名为《钢之炼金术师》的漫画。
论起炼金术，他也就只知道一个“等价交换”，以及人体炼成什么的是绝对不能做的。
除此之外的炼金术，路明非是标准的十窍通了九窍。
至于所谓的精神之火，自然是听都没有听过。
而一旁的楚子航只是默不作声地把这个全新的名词记了下来。
面对两位学生的困惑，言明只是淡然一笑，将那些被隐藏在各种太古典籍字里行间中的知识娓娓道来。
“在龙族的世界观里，我们所处的整个世界都是由五大元素构成的。”
他的手拂过书桌，又在黑板中央画下一个板正的五芒星。
“沉凝的元素化作我们眼中的物质，浮散的元素则是如空气般无处不在。”
五芒星的五个尖端旁，分别被写上了映射的文本与符号，按逆时针走一圈，便恰好是风、土、火、水的顺序。
而位于顶角的，自然是凌驾四大元素之上的精神。
“对龙族而言，某种意义上，炼金术更贴近于他们认知这个世界的科学。”
路明非忍不住插嘴，“龙族也讲科学吗？”
听起来就象你一不小心回到了人类还在茹毛饮血的过去，大家都还穿着兽皮裙大眼瞪小眼。
你正想着传授原始人该如何用火，可人家从兽皮裙里一掏，就给你分享了可控核聚变和时光机技术。
这怎么想都不对嘛！
言明看了这小子一眼，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不要以为龙族都是什么傻子白痴、愚昧的野兽，他们同样拥有着智慧与感情，也同样会攀科技树！”
明明这小子可能是全世界最龙的存在，到底是遭了什么才一点都看不出来的。
说好的强大、瑰丽、智慧和霸道呢？
炼金术的等价交换把脑子也交换出去了吗？
“作为龙族认知世界的科学，炼金术自然也是研究元素的学问。”
“掌控、分离、置换，能用炼金术缔造的奇迹数不胜数，但炼金术士们最初迈出的第一步却尽数相同。”
“那就是点燃属于自己的精神之火。”
就如像征着五大元素的五芒星所绘制的那样，位于顶点的精神元素统御着下方的四大元素，在炼金术士看来，一位“完整”的人，便应由自己的“灵”去掌控引导自己。
比如像征土的物质身体，像征水的情感，像征火的激情，以及像征风的思想。
这些都应被像征精神的灵性意志所统御。
徜若让物质元素凌驾于精神之上，正五芒星逆转化作了倒五芒星，那便是一种堕落。
死侍的情况，大抵都是如此。
用中国人的话来说，性与命必须是同时修行的，二者缺一不可。
那卷本质上也是一本炼金术典籍的《性命圭旨》也有着映射的记载：
修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入圣。
而修命不修性，寿同天地一愚夫。
唯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最终才能性命双修，合二为一，证得金丹大道。
“至于该怎么点燃……”
言明挥手，打开了通往工坊的传送门。
“如果是正常步骤，你们要净身焚香冥想内求什么的，麻烦的要死。”
想起当年自己是如何点燃精神之火的，言明也有些牙痒痒。
老牛仔自然没给他开什么小灶，帮他准备好场地都算谢天谢地了。
最后还是靠他自己摸索了一个暑假才成功点燃，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炼金术士。
如果同样的步骤让路明非和楚子航各自来一次，楚子航还好说，路明非靠他自己的话，恐怕大半辈子过去斗点不燃火。
不过言明自然也考虑到了这样的情况。
既然寻常路走不通，那就走条便捷小道。
再次来到这片神奇的纯白空间，路明非依旧探头探脑。
上次被他和楚子航搬进来的，楚叔叔的东西似乎已经被搬了出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画到一半的青铜大树，仔细一看组成这颗大树的每一条纹路都是由被雕琢后的金属组成。
看着那颗大树路明非忽然有些恍惚，仿佛眼前不是一片纯白而是一片绚烂的花海。
花海中央有一座建到半程的通天高塔，它既是苏美尔人口中的埃特梅南基，也是阿卡德人传颂的巴比利，而它最显赫的那个名字，则是连上帝都要为之恐惧的巴别。
他摇了摇脑袋，眼前的幻象便消失了，又变成纯白的空间。
什么情况？路明非在心底问。
走在最后的言明微微皱眉，拜现在的精神强度所赐，他也感受到了那股精神链接，来自路明非和他这座只修建到一半的炼金矩阵之间。
这小子的灵感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要是这高灵感能用在点火上就好了。
他也没去探究路明非究竟看到了什么，自己的炼金矩阵言明自己心中还是有数。
不过，接下来要做的事，会把小魔鬼钓出来吗？
言明心中也有些隐隐的期待。
“好了，直接坐地上吧，我这也比较乱，没凳子给你们坐。”
等三人都在地上盘膝做好，言明取来一根蜡烛点燃，凝神的香气飘荡，让路明非和楚子航原本有些紧绷的内心也逐渐放松下来。
“等仪式开始，你们就会看到一些……嗯，很难让你们释怀的东西。”
“无论看到什么，不要害怕，也无需愤怒。”
“只管大步往前走就是。”
言明叮嘱着两位学生，眼瞳里，如曼陀罗花的花纹开始转动。
一首如风铃被吹动的短歌在耳边响起，路明非竟然隐隐听懂了其中的含义，可他听入神的瞬间，只觉眼前一黑。
这一次，言明并没有使用言灵炼金术去仿真梦貘，而是用自己的镜瞳进行复制，这样对幻境中的情况会有更高的掌握度。
“那么，祝你们好运。”
路明非和楚子航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象是挂上了千斤重石，难以违背地坠了下去，眼皮盖住瞳孔，两人都象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再睁眼，面前已是换了天地。
见路明非也入了幻境，言明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确实有些怕这小子的全抗高贵到这种程度，连他开的作弊小径都走不上去。
不过考虑到在那座海床中的高天原里，路明非也会陷入幻境，那也说明这小子的抗性也没到天下无敌的地步。
还好还好。
之后的话，就得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