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焰的力量毋容置疑，即使是秘党统一规格的安全屋，在君王之怒下，天花板也一样会被直接轰飞。
等言明的身影再度出现，周遭已是一片火场，好在高廷根家的炼金矩阵并未设置在安全屋内，没有被这堪称暴虐的君焰一并焚烧殆尽，多少遮掩了些许这骇人的动静。
在原本是安全屋的废墟之上，一道身影正在燃烧，却还未彻底死去。
他转动着金黄的眼珠，凝视着言明，声带早已被那全力以赴的君焰一并燃尽，甚至有暗金色的骨骼显露出来，被高温烧得发亮。
男人这一发君焰没有丝毫留力，近乎是竭泽而渔般催动自己的力量，引发的领域要比寻常的君焰更为强盛，他也确实付出了代价。
在言明出来后不久，那铜亮的躯体便轰然倒塌，化作燃尽的白灰。
“该说不愧是死侍吗，豁起命来还真是果断。”
言明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有些感叹。
这个憨厚的男人就象百年前带领死侍远渡重洋，从大清来到德国，围杀堵截秘党的那个中国女人一样，是隐藏在阴影中的“龙族”。
在人类一侧的混血种看来，他们是龙族，但在古龙血裔眼中，这些终究不够纯粹的存在也只是单纯的仆从。
他们的外表依旧是人类，被古龙血裔选拔之后进行改造，介乎生死之间，受恩赐者能同时使用多个言灵，并且还保留一定的神智。
言明的神色突然古怪起来。
他还记得夏之哀悼里，那个女人同时使用了冥照和无尘之地两个言灵。
而这两个言灵皆是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
已知加图索家和天空与风之王脱不了关系，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位短命的帕西是否也算是一位死侍？
只是其他死侍是为了迎接属于他们的龙王而做准备，而帕西是为了恺撒·加图索加冕而做准备。
而他的身后，刚从那片神秘空间出来的管家马丁，也再也难以保持那份几十年如一日的优雅。
他的白胡子都有些颤斗，连带着声音也有些不稳。
“言明先生……您……您已经……成功缔造……王国了？”
近乎是以梦呓般的语气，他念出了那个几乎是所有炼金术士梦想中的伟大词汇。
言明淡然点头。
“姑且是搞明白了一点吧，空间开辟，之后还有六个王国等着我呢。”
君焰爆发的那一刻，他就带着马丁管家躲进了自己开辟出的空间里。
也不怕外人知晓他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空间后会如何针对他，开辟者对空间有着最高权限的控制，并且还能象哈尔的移动城堡那样，立好道标就能想去哪儿就去哪。
不存在蹲守复活点这种玩法。
马丁管家有些哽咽，甚至带上了点老泪纵横的意味。
“要是老爷在天有灵的话，也一定会为言明先生您高兴的。”
当年他亲眼见证了两位年轻人的友谊，温文尔雅的老爷，和冷淡疏离的言明先生。
他们当初是那么意气风发，简直想要把整个世界收入囊中。
可谁也没想到，后面会发生那些事情……
如今言明先生已然摘得了炼金术领域中最辉煌的一枚冠冕宝石，自然是值得庆祝的事。
“好了，我的事之后再说，先看看这家伙留下了什么线索吧。”
言明蹲下，炽热的火风撩过颊边，在那摊还留着馀温的灰尘里，他的手骤然伸出，挑出了一块皲裂的木板。
经受了强化君焰的洗礼，这块木板竟然只是被烤得微微开裂，而不是和男人一起化作飞灰。
言明能从中感受到炼金矩阵的气息，似乎能激发一个微型领域，但他的炼金术传承自守夜人，对东方的太古炼金术形式不能立刻上手。
需要一些时间来破解啊。
他起身，将木牌展示给马丁管家，“这是你们想要的东西？”
马丁接过木牌，再次戴上那枚单片眼镜，细细端详一圈后摇头。
“不是，不瞒言明先生，我们追寻的是一份自太古时代传承而至的炼金术典籍。”
“本来那位家族好手已经得手，可没想到……”
马丁管家取下单片眼镜，叹了口气。
“那这块木牌给我吧，我去查查。”
“如您所愿。”
“对了，你们的人从哪里掏出来的典籍？”
老管家如实回答，“从黄山的一座龙墓里，那里有一座隐藏很深的炼金矩阵，破除之后便能进入龙墓。”
言明了然，善后的事交给马丁管家，他自己则是带着木牌回到了孔雀邸。
……
夜晚十二点，楚子航背着村雨，准时敲响了言明别墅的房门。
依旧是活灵开门引路，路明非曾疑问过活灵如此样貌，不会吓到路过的普通人吗？毕竟谁都不想在散步的时候碰见从科幻电影或者虚构小说里走出来的人造生命吧？
后来他们俩才知道，活灵身上自带了认知干涉矩阵，没有血统的普通人看上去只会是正常人类的模样。
来到地下室，言明坐在一张工作台前，手中握着一把三十厘米左右长的黑色石刀，神情认真，似乎在拆解着什么东西。
楚子航也不出声打扰，只是无声站在一旁，等待言明做完手上的事。
只是等待之时，他鼻尖微动，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君焰的味道。
在学习过基本知识后，楚子航也明白，对血统比较高、对元素比较敏感的混血种来说，他们是能察觉到元素的痕迹的。
他嗅到的所谓君焰的味道，便是其中一种元素痕迹。
可，为什么老师身上会有这种味道？
他是遭遇了另一位也会君焰的人了吗？
很快，言明结束了手中的工作，那个炼金矩阵是有些陌生，但还难不倒在这一道上浸染多年的他。
“也就是一个身份认知矩阵，叠加了一个远程传递矩阵啊，用更符合东方语境的话来说，令牌和魂灯？”
有点意思。
之后找老周问问吧，现在，还是先上课吧。
他起身，看向站在一旁的楚子航。
“加训的第一课很简单。”
“你和我，用君焰对轰。”
“听明白了吗？”
楚子航一愣，旋即点头，低沉的双重吟唱在地下室中响起，随后便是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而那足以地动山摇的动静，全部被提前布置的炼金矩阵拦下，让平凡世界的夜晚依旧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