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氛围瞬间凝固，全员不知是第几次懵逼。
自饭局开始，杨玉清就没有说过几句话，话很少。
但每说一句话，一次比一次“平地惊雷”。
王中磊忍不住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哎哟我的天，我们在尽心尽力为他的事谋划，他这个当事人连杨过都不知道……”
他没法讲下去了，此情此景此中人实在是活久见，给他的感觉真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看那小伙子那样子，正如黄磊先前说的，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是很认真的在发问。
很难想象，娱乐圈还存在如此纯净的人。
怪不得蔡艺侬把他当宝，为了培养他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蔡艺侬和李天一很尴尬，杨玉清在上海一直在研究《仙剑》和表演方面的东西，对别的事漠不关心，其馀的事都是他们两个在谈。
杨玉清确实不知道“杨过是谁”，这是他们的失误。
“玉清兄风采依旧啊。”张纪中哭笑不得。
这让他回想起上三清观那会儿，此子和他之间不同频却无障碍的几句交流，就象现在这样纯粹而干净。
黄磊要笑傻了，说道：“我有点明白蔡总对他的好了，和他交流过几句，接触了这么一下，莫明其妙的会让人对他生出一种保护欲。”
“对对对。”王中磊连连点头，“就感觉娱乐圈不该有这样的人存在，这样的人来到娱乐圈千万不要被污染和伤害，不然就是向往人性美好的精神层面上的一种损失。”
“这描述得好，我也有这种感觉。”孙莉笑着说道。
张纪中对蔡艺侬说：“站在导演和制片人的角度，蔡总可要把他保护好，他这个心性太难得了，本身的古典韵味这个特性也很突显，任何古装剧只要给他设计好角色他都能本色出演。”
听到众人对杨玉清的好评，蔡艺侬和李天一荣光满面，一左一右的看着他。
“杨过是你可能会去演的一个角色。”蔡艺侬解释道。
听了这话，杨玉清来了兴趣。
杨过，继李逍遥之后又一个演员要去诠释的众生相？
不知道跟李逍遥相比，这个叫杨过的角色有何特别之处。
在这无聊的饭局中，总算有件事让他有所兴致和期待了。
……
饭局因杨玉清各怀心思而至，因利益上的各取所需而统一了一致的方向，又因杨玉清的格格不入平添了喜庆氛围，最终个个都尽兴而归。
既然京城此行有了盼头，蔡艺侬的租房行动很快，叫上孙莉在第二天就去搞定了出租公寓。
两套房，一套蔡艺侬独居，一套由杨玉清和李天一合住的两居室。
“总算有干净之所了。”
“啊，带你住的酒店不干净吗？”
“那些客栈里的被褥洗之不换，男女房事遗留的污垢积压甚多，污秽之气遍布整个空间，而整个空间又相对封闭，你觉得干净吗？”
听此一言，蔡艺侬目定口呆。
理解了下杨玉清的话后，心中涌现的恶心感让她满脸皱起：“我以后不住酒店了。”
李天一边整理行李，边含趣说道：“蔡姐，让你不要问，现在好了吧，把自己恶心到了。”
蔡艺侬感到好笑：“现在我给自己定个目标，只要《仙剑》成功，北上广和横店，一座城市买一套房，到时候你们忙起来了在上海和在外也能有地方住。”
“蔡姐威武！”李天一摇旗呐喊。
他的反应让蔡艺侬很满意，但看杨玉清那坐在沙发上看起书来、充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心中又叹气。
在这愈发物欲横流的社会，碰到这么个对物质没须求的艺人，还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激发他的斗志。
但是，昨天才说了杨过的事，今天就拿起她来买来的《神雕侠侣》原着在认真专研，这不就是斗志吗？
只是和逐利的明星不同，在她心目中杨玉清是真正的演员。
虽然还没演过一部剧，但这职业素养强到没边，除了对演戏和演员这个职业外，貌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这故事有点问题。”杨玉清突然开口。
蔡艺侬一愣，走过去连连说道：“玉清，有问题也当没问题，你可别乱说话，这里可不是我们唐人自家的地盘。”
在《仙剑》的故事问题上，她和李国立把杨玉清当成自己人，才有耐心去听杨玉清的“因果宿命论”。
虽然结果是好的，杨玉清是真有文化底蕴的，但新人插手创作的事本身就很逆天，不是好事。
她、李国立和姚壮宪认可了杨玉清是他们的事，而现在来到《神雕》剧组了还要去找茬，那后果就很严重了。
过两天试镜的时候，金庸老爷子的顾问团，华夏视听版权方代表团，慈文影视资方代表团，还有张纪中这个创作、拍摄的制片方都在。
看杨玉清又要提出问题，她生怕这家伙去试镜的时候就象他来唐人那天一样，开口就说“《神雕侠侣》故事有问题”什么的，那就要得罪一群人了。
杨玉清抬起目光看着她，说道：“确实有问题。小龙女身为道教修士，被尹志平沾污后错认为是杨过，这是连养气之术都不通，又岂会成为天下一等一的高手？”
“什么是养气之术？”蔡艺侬呆呆的。
杨玉清道：“简而言之，其中之一特征就是可以通过嗅觉分辨出任何人。书中的小龙女虽被点穴，但点穴并不能封闭人的感知，而小龙女被沾污后竟误会杨过，此处颇为不合理。”
蔡艺侬张了张嘴，竟是有些忧心了起来。
我的天，这剧情可是《神雕》的经典情节，任何一个版本都存在。
我的神仙诶，你可别搞事啊！
“你不信？”杨玉清皱眉，“别说修士，就似你这凡尘女子，对陌生人的气味都有基本辨别的能力，何况是身为修士的小龙女？”
“咳。”蔡艺侬咳嗽一声，“玉清，听我说，你要竞选的角色是杨过，小龙女和你没关系，别瞎操心行不行？”
杨玉清想了想，低头翻阅下一页，看了眼剧情便说：“问题是，这个剧情影响杨过的后续，一个故事若从一个关键节点就不合理，那由此开始都会显得不合理。”
蔡艺侬笑而难言，这家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会有老艺术家的执着与固执呢？
“玉清，听我讲。”
“故事的好坏，是创作层面的事，其实跟演员没什么关系的。”
“作为演员，把你的角色按故事的走向诠释到位，这就够了。”
“至于故事合理不合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杨玉清先是摇头，“前面的话我不敢苟同，演员是故事的重要组成部分，故事的好坏决定了演员在诠释众生相上的发挥，那故事的好坏怎跟演员无关？”
随后，他又点头，“但不同人有不同看法是至理，或许是我和创作此书之人存在不同思维角度，此人是谁，能否带我去与他论道一番？”
蔡艺侬鸦雀无声，满脸呆滞。
好家伙，你还要跟金庸去论道？
别这样行不行，你这样的想法让老娘很害怕。
要是把金庸得罪了，张纪中都保不了你这个杨过。
“他年事已高，不方便见人。”
“你先别操心这事好吗，好好琢磨故事中的杨过，然后在你纪中兄主持的选角过程中去发挥好这个角色。”
“而且，你现在看的书中故事是还没经过改编的，最终是个什么故事也是犹未可知的。”
闻言，杨玉清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和《仙剑奇侠传》一样还没重新创作的。”
“是的。”蔡艺侬道。
杨玉清点头，“好，我明白了，那先这样吧，我暂且通过此书来理解故事便是。”
蔡艺侬吐出一口气，终于安抚住了杨玉清那又要行“逆天”之举的躁动的心。
李天一整理好行李，从卧室走了出来：“蔡姐，就问你压力大不大。”
蔡艺侬郑重其事地道：“我给你讲，你要看好他，进入选角阶段后，盯防着他不要让他见任何大人物，不然我怕他搞事。”
两人相视一笑，既为杨玉清那超强的主观能动性体现出的独特感到欣慰，但又为他那无视一切的行为方式和独立又“邪性”的思维感到头痛。
真的是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干什么，也看不透他下一句话会说什么。
“天一，这两天你就陪玉清在公寓研读原着，我要出去跟些朋友会会面，空闲的时候你给玉清讲下选角方面的规矩和流程，为9月1号开启的海选做下提前准备。”
“好，这里有我，蔡姐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