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玉清看来，坐对面的那位王兄明显有点看不起蔡姑娘
言语交锋时，也多以玩味的口吻含沙射影的在讥讽蔡姑娘，不怎么把蔡姑娘当回事。
可明明看不起人，又接受人的宴请笑脸而来。
由此可见，此人杂念甚多，陷入了迷罔，在一层层虚伪人情中迷失了自我。
原本与那位黄兄论道演员的爽朗局面，掺了这么一个人进来，甚是无趣，不如看书。
不多时，敲门的声音响起。
服务员打开门，张纪中在门口现身。
屋里屋外的人碰面，双方笑容露出一半，来不及打招呼。
杨玉清合拢书籍，起身抱拳道：“纪中兄，一月之约还未到期限，我也尚未食言，前来京城赴约了。”
张纪中懵逼，那呆滞的表情让他满脸的胡子看起来都变得可爱了。
《神雕》选角马上开始了，这段时间忙得一逼，各大公司打电话或亲自来京城见他想推荐演员，把他搞得烦不胜烦。
说实话，这什么一月之约的事情，他还真忘记了。
现在看到杨玉清，才想起来一个月前去雁荡看景，又顺路去三清观的事。
他好象还说过：修行中人最重承诺，这玉清小道长一个月内必来京城找自己。
念及此处，他拱了拱手，咧嘴笑道：“玉清兄，好久不见，出入红尘了还是这身扮相，潇洒依旧啊。”
在场的人都看愣了，不知这张纪中在玩哪一出。
但看样子，这大胡子对杨玉清很有好感啊。
不然，怎会顺应杨玉清的招呼方式去回应？
杨玉清拿过李天一的包包，从中拿出一沓钱递给张纪中：“钱财原封不动归还，虽是无用，但依然感谢纪中兄引路之情。若无纪中兄引路，我也没有今日之造化。”
张纪中看了眼手上的钱，哑然失笑。
他有想过进包厢的任何情景，比如和蔡艺侬、王中磊、黄磊打个哈哈，或是互相握个手来聊表热情，真没想到进包厢后的“见面礼”是这样的。
这彻底唤醒了他那次去三清观的记忆。
那次虽和这“玉清兄”没聊过几句，但纯粹、直爽、讲恩情的性格，一如眼下这般重现。
言辞间也很是真诚，让他极其舒服。
“赵箭从上海回来后，给我提过多次，说你对故事设计上有很独特的思维，那对动作设计肯定也有特别的想法和思路。”
“演员方面的事先不说，海选过后的训练阶段，我希望玉清兄能对赵箭帮忙一二，参谋参谋，给演员们设计下武术动作。”
闻言，全场惊呆。
只有杨过和小龙女的选角才会有训练阶段。
而杨玉清来京城，也是来竞选杨过的。
听张纪中这么一说，好家伙，让竞选杨过的人去训练一群“杨过”？外加一群“小龙女”。
这……
所有人都想象不到这会是怎样的戏剧性画面。
“好，我暂时不懂什么动作设计，但懂点武术，若是能助力一番赵兄，也算还了你们引路之情。”杨玉清答应了下来。
张纪中点了点头，他看到杨玉清就想到道观中那惊鸿一剑，没有强有力的武术功底是不可能发挥出那一剑的。
《神雕》的动作戏很多，动作设计是重中之重。
动作既要有特色，也要区别开以往的金庸剧来给观众带来新鲜感，才能让他这第n版《神雕》有更大成功的可能性。
让杨玉清在演员训练阶段去帮下赵箭的忙，既是相信赵箭的眼光，也是相信自己的眼光。
之所以现在就提出来，完全是出于与杨玉清时隔一月见面，开口便如此清澈、讲恩的一幕给了他很大的好感度，顺嘴就说了这个“内部决定”。
“王总高抬贵脚，屈尊来跟我们这些人吃饭，难得啊。”张纪中打趣。
王中磊哈哈一笑，心中则暗骂这老贼不地道。
这话可不好接，顺着回应的话那包括黄磊在内都属于低人一等，谦虚一下的话又显得自己落了下乘。
他最终把目光放在蔡艺侬身上，笑呵呵道：“美女请吃饭，我向来是不拒绝的，更何况还是个美女老板，和你们这些老爷们吃饭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话给了蔡艺侬很大的面子，又以“老爷们”这个称呼回怼了张纪中，说他“老”，混肴了张纪中那番话里搞对立的阶层落差意味。
“有道理，还是王总会玩。”张纪中装作很认真地道。
王中磊脸上一僵，暗骂一声：妈拉个巴子的，这老贼不当人啊！
什么叫我会玩？
这意思就是，他今天来吃饭的目的，是为了玩蔡艺侬这个女人的。
蔡艺侬强颜欢笑，冲门外喊道：“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黄磊见她转移话题，心中颇感有趣。
张纪中从体制内混到电视台，又从电视台混到如今自己做资本的资本时代。
论资历和阅历，张纪中可比王中磊强多了。
能让王中磊吃瘪的人不多，张纪中就是其中一个。
而在王中磊面前，蔡艺侬又嫩了点，面对自己变成了戏谑的话题，完全没招架的手段，只能转移话题。
再从关系上来看，王中磊、张纪中、蔡艺侬之间又是有点利益牵扯的。
有点牵扯还如此互讽，这就突显出影视行业进入资本时代的特性——只谈利益，不谈感情。
“王总，张哥，黄老师，今天我组这个饭局呢，一是活络活络感情，二就是为了我家玉清的事而来。”
听到蔡艺侬的话，众人把目光聚焦在杨玉清身上。
为了什么事，懂得都懂。
黄磊和孙莉是半个中间人，请来了王中磊坐镇。
张纪中才是主要人物，可决定杨玉清在《神雕》竞争中的去向。
“我只能说，目前没有内定。”张纪中说了句，然后笑着看向杨玉清，“还是那句话，他确实是我心目中的杨过。”
这话不假，在他回想起来上三清观的那天也说过这样的话。
当时双方没任何关系，他这番有感而发的言论是真心实意的。
蔡艺侬请他吃饭，还请了王中磊。
无不说明，蔡艺侬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点消息让自己心中有底。
在他看来，这多此一举了。
即便不请王中磊来坐镇，他透露出点消息出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只因当初那句“他是我心目中的杨过”，给杨玉清一个竞争的机会也无妨。
“有张哥这话，那我放心了。”
在蔡艺侬想来，张纪中都这么说了，说明杨玉清是有竞争力的，是可以饰演杨过一角的。
但前一句说目前杨过一角没有内定，不代表过段时间没有，张纪中这是在给自己在言语上不失诚信的空间。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简单两句听起来没任何决定性意义的话，但却又把当前《神雕》的情况讲清楚了。
但，这也是她想要听到的话。
目前没有内定，说明杨玉清是有希望和机会去破局的。
怕就怕已经内定了杨过人选，那来京城完全就是白费时间了。
而且，张纪中似乎对杨玉清的感观非常好，这里面或许就有破局的点。
“张哥，你肯定有‘一票决定权’吧？”蔡艺侬笑吟吟。
所谓一票决定权，就是张纪中能一言堂来决定谁来演杨过，谁来演小龙女。
她这话透露出的意思就是，想让张纪中一票决定让杨玉清来演杨过。
这虽然有点异想天开，但可以试探下口风嘛。
面对众人的目光，张纪中笑而不语，在组织语言。
恰好服务员来上菜了，给了他捋思绪的时间。
包厢里也安静了下来，等服务员把菜和酒上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