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天际，飞机破开云层，盘旋在京城机场上空。
蔡艺侬感受到身子下沉，是飞机降落所致。
她收拾好手中杂志，“玉清，收拾一下，准备走了。”
说罢，她偏头看了眼坐在窗边的杨玉清，见杨玉清还沉浸在高空景象中，不禁问道：“你在想什么？”
这家伙一上飞机就好奇打量，打量一番后就自顾自看起了书籍，等飞机起飞后就不看书了，被高空的景色所吸引。
被吸引也就算了，这一看就是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既然能造出上天的物件，那何不在天上建造些房屋，我看上海的人都住得挺拥挤的，如此一来也能释放些人口居住压力。”杨玉清说道。
静。
整个经济舱后头这一片都安静了下来。
“噗嗤”一声，有一个妹子忍不住笑了：“帅哥，你是认真的吗？”
“看他这身打扮，应该是道教人士吧？”有个阿姨带着点欢乐说道。
一个大叔颇感有趣道：“小伙子有想象力，这比科幻还科幻。”
“他好帅呀，又好可爱。”一个小姐姐欣赏道。
坐在中间的蔡艺侬，和坐在过道边的李天一，两人都忍俊不禁的样子。
万万没想到，杨玉清发呆两个小时是在思考这样的问题。
蔡艺侬表示：我替上海政府谢谢你的人文关怀，但也仅限人文关怀。
杨玉清见状，感受到了仙凡之间的隔阂，在有些事情上真没法沟通，这些人还有待进步与成长。
他索性不再理会，等飞机平稳后，跟随蔡艺侬和李天一下机，一路上把心思放在了气运上。
在上海将近一月时日，若有出门走走的念头，他就会去往街头逛一逛。
如今仙佩中的气运份数，已从当初那八百，直逼五千。
“五千人份了。”杨玉清走出航站楼，任由路过的一些人因他而驻足拍照，心中自顾自泛起淡淡喜悦。
蔡艺侬疑惑：“什么五千？”
“我已有五千缕天道气运护身。”杨玉清道。
蔡艺侬机械似的扭头，跟旁边的李天一相视一眼。
这家伙又来了，又以“入道”的状态在讲那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话。
李天一连连摇头，好似在说：“蔡姐，别接话。”
多日来的默契使然，让蔡艺侬心领神会，秒懂意思，不再理杨玉清。
但是吧，不理杨玉清又怕他和自己产生隔阂，于是在脑海中搜索了下毕生所学，意图查找到能和杨玉清同频的词汇。
她最终吐出两个字：“善哉。”
善哉两个字，简单翻译就是“太棒了”的意思。
“非也，当不遑启处。”杨玉清谦虚道。
不遑启处的意思是：任重而道远，为了心中追求不敢停留原地，仍需勇往直前。
蔡艺侬却听不懂，如鲠在喉。
完蛋，就怪自己话多，这下接不下去了。
李天一想笑，让你不要接话硬要接，哑口无言了吧？
“蔡姐！”
不远处，孙莉在一台车的副驾驶中喊了一声，挥了挥手。
蔡艺侬扬起笑脸走去，带着杨玉清和李天一坐上后座。
黄磊在驾驶座上，戴着一副墨镜。
人刚上车，他就和孙莉在观察，略过平平无奇李天一，目光锁定在了杨玉清身上。
一身青衫道服、发簪束发、气质出尘，看一眼就觉得与众不同，想不被聚焦都难。
“这就是杨玉清吗，好帅哟！”
听到孙莉夸别人，黄磊眼角抽搐了一下。
但看到杨玉清那张脸，又没什么可比性，只能无言以对。
蔡艺侬介绍道：“黄老师，好久不见。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新签约的艺人杨玉清。”
说罢，她为杨玉清做介绍：“玉清，这位是孙莉……”
蔡艺侬想说“孙莉孙姐的”，突然卡壳了。
叫我做姑娘，叫孙莉做姐，那我算什么？
“孙莉孙姑娘，同为我的艺人，相当于……”
蔡艺侬想说“相当于一家人”，又卡壳了。
上次说“一家人”，她还被杨玉清怼过。
“和我一样，是值得信任的人。”
“孙姑娘好。”
杨玉清冲孙莉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蔡艺侬偏头过去想要介绍黄磊的时候，又尬住了，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叫黄磊黄老师？
杨玉清绝对喊不出口。
一个在内心世界中活了一千年的人，有谁能让他称老师？
真要按杨玉清“入道”中的辈分来算，他们这些人都要喊他祖宗才对。
她想起来了，杨玉清与李国立、赵箭和姚壮宪之间都是称兄道弟的。
于是乎，她开口说道：“这位是黄磊黄兄，孙姑娘的未婚夫。”
杨玉清冲黄磊点头，“黄兄好。”
黄磊和孙莉早已呆住，从称呼“孙姑娘”开始，两个人的脑子就有点宕机了。
再来一句“黄兄”，把他们直接干懵了。
最主要是，还是蔡艺侬在主导，说的这些话让他们感觉，这几个人是不是还没从某古装剧组氛围中走出来。
蔡艺侬见两人呆愣模样，在心中窃笑。
这段时间她因杨玉清的言行举止多次懵逼，现在老娘把他带出来让你们也懵逼懵逼，突然就来了一种优越感上的爽感。
“从小到大都在山上，不入红尘的修道人士。”
听了这话，孙莉回想起蔡艺侬在电话中好象说过，只是没当回事。
现在才反应过来，赫然惊觉这社会中还真有这种人？！
“难怪。”
黄磊发动车子，倒车出库驶离航站楼前的广场。
“就感觉他不一样，你们从航站楼出来，我一眼就发现他了，有种说不出的特别感。”
“是吧！”
蔡艺侬弯起眉眼，黄磊这番话虽没明显赞美的词汇，但也透露出了对杨玉清的基本认可，让她有些开心。
“说实话，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带人来淌这躺浑水。但他各个方面都太出众了，再加之张纪中的邀请，我才带他来试试。”
“试试吧，有机会总归比毫无机会强。”
黄磊开着车，对蔡艺侬的话不置可否。
在他看来，此子生错了时代，要是放在一二十年前那无资本的氛围，考个科班出身，凭那相貌气质随随便便就能火。
但是现在时代变了啊，电影方面国有化，全国院线皆为国企，扎根多年的大导资历根深蒂固，演员班底固化，新人出头难如登天。
电视方面虽进入制播分离阶段，电视台的“霸权”在逐步被国家政策瓦解，但被瓦解的权利尽入影视资本囊中，这是电视资本化时代的开始。
张纪中的《天龙》和《神雕》，就是两个时代的见证。
前者资方还有港台，以往的大制作总会伴随点政治正确的东西存在。
当下这《神雕》资方全为大陆资本，无一家港台资本。
这就是电视资本化时代的标志，一个就算涉及港台影视文化的项目，该如何运转，全由资本说了算，不再有官方介入。
所以说，此子背后的资本实力不强，想在《神雕》这浑水中出头，难。
“玉清，加油！”
孙莉扭头过来，挥舞拳头为杨玉清加油打气。
这把杨玉清看得莫明其妙，第一次听到“加油”这个词汇，结合这孙姑娘的表情也大概明白是“鼓舞”的意思。
而这突如其来的鼓舞，是他很久都没有过的感受。
这让他有个感觉，自己来这京城一趟，仿佛要渡雷劫。
不然，鼓舞他作甚？
除了那该死的雷劫，还有什么是值得自己被鼓舞的吗？
虽然看得出这孙姑娘的意思不是这般，但从她的语态和表情上也能看到点不同寻常处。
看样子，纪中兄此处“暗藏杀机”啊，也不知道目前的五千份气运够不够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