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究竟有几番面貌呢?
坐在茶室里喝茶的浅川游鲤开始走神。
这里应该算是我家吧?
一袭袿装的玉姬夫人一脸不满的盯着她。
“津姬,你的礼仪呢?”
“它还好好的没死呢,母亲。”浅川游鲤随口答了一句,而后只是侧着头喝茶赏雪。
老家只有这点是好的,这边的人对她而言不重要、又不会杀她,浅川游鲤想阴阳怪气就阴阳怪气,根本不用收着。
果不其然,愤怒的亲妈被气得够呛又不想让人看到她扭曲的表情,叽里咕噜骂了好几句水之国方言就被侍女劝走了。
只要不搭理她,就跟个生气人机一样。
呵,伥鬼。
“私塾的时间快到了吧?”她的声音缓而慵懒,是贵族们最爱用的腔调。
角落里垂着头负责奉茶的少女回答:“尚有一刻钟,津姬大人。”
“是雀啊,”浅川游鲤听到声音回头看向她,玫红色的眸子里却没有什么友好的神情,“上次回来没看到你,是去出任务了吗?”
“……”名唤水无月雀的少女不语。
懂了,不是暗杀就是走私,反正又是不能说的事情。
去年十二月……啊,想起来了,今年港口没冻上,所以去年山城家是老登派人劫的?居然还推给雾隐,真丢人。
有这群浑水摸鱼的东西在,这几个忍村不打起来才难吧?
“津姬大人……是成为忍者了吗?”低垂着头的少女姿态依旧恭顺,但语气里还是难掩一丝激动的兴奋。
“你可真恶心啊,”听她这个语气,浅川游鲤觉得自己还是挺受不了这个变态氛围的,“脑袋里成天装的都是僭越的想法吧?看我倒霉就高兴,真是忠诚的让人反胃,自己滚,脑子收拾干净了再过来。”
“家主大人是为您好……”
“听不懂人话?滚。”
“是……”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浅川游鲤也不由得感叹,就算是忍者,把自己物化洗脑成这样的也少见吧?该说不愧是畜生窝里出畜生吗?
还是说是我自己少见多怪了?
明明小时候看见还算挺正常的,结果这才几年就变成浅川濑那个老东西的狗了。
强忍着恶心召唤出乙姬,浅川游鲤这才找回点心安的感觉,虽然这座宅子里肯定还有不少忍者,但如果不这样做,她总觉得在木叶上学的日子像是场梦一样不真实。
放开了式神的感知,只是开了一瞬间就感觉起码有六个个忍者在这座楼屋的各处潜伏着。
“咚咚。”门棱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了护卫的声音:“津姬大人,请不要在家里乱玩忍术。”
“又有你事了?”浅川游鲤没声好气,“你也滚。”
眼睛,到处都是眼睛,这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茶室中,以屏风相隔的是一白须老者,其面目早已布满了岁月的沟壑,但那双玫红色的眼睛却依旧充满神采。
“游鲤,”名为浅川诚一郎的老人语气慈缓,看着浅川游鲤的眼神就像在关心自己任性的小孙女:“忍村一行有什么感触?”
好吧,这确实是她血缘关系上的叔爷,如果再加个前提的话就是火之国的前任辅政大臣。
“狗很听话很可爱,火之国乱不起来。”她隔着屏风浅笑了一下,语气也带着愉悦。
这老东西可不像老登那么好骗,说话得真假掺着来。
浅川诚一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俊不禁:“嚯嚯,跟爷爷还开玩笑,淘气的丫头。”
“鲤酱是真的这么想的嘛,”浅川游鲤也笑,“乡下的田园风光还蛮有意思的。”
“是因为风雅的东西已经玩厌倦了吗?”
“鲤酱只是讨厌浅川濑而已。”
“啊,你父亲他确实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
浅川游鲤端坐着的身体动了一下,像是很在意一般,但又掩盖住了自己的焦急:“那就不能不让他当家主了吗?”
浅川诚一郎:“那游鲤属意谁呢?”
“我妈。”她像是想都没想就这么回答的。
“哈哈哈……女孩子就是会讨厌父亲喜欢母亲啊,若是玉姬听到了不知道该有多开心。”
“呿,我管她开不开心。”
“是因为忍者吗?”老东西话锋一转,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可恶,吓死了。
“有一点啦,”浅川游鲤暗暗触碰着手上的刀疤,让心跳没那么快,“猎犬的獠牙有点吓到我了。”
“你这孩子要对家人有信心啊,”浅川诚一郎被这孩子气的话逗笑了,“虽说忍者总被当做猎犬、工具,但到底也只是人类、是人类就更习惯从最了解的同类手中获取资源,而忍者的敌人是忍者,他们不是一个整体,别太高看他们了啊。”
他像是要安抚这个贸然接触了另一个世界的孩子:“放心,最先跳起来咬人的狗是一定要被打死的,这样其它的狗才能更忠诚。”
“不要,鲤酱不想去乡下了。”浅川游鲤隔着屏风赌气道。
“温室里可培养不出优秀的好孩子来,你这丫头不是一直想玩那个叫什么……哦对,冰遁,下次让你母亲送你两个冰遁带走。”
“我要自己挑好看的。”
“好,挑好看的!”
闲事说完,浅川诚一郎进入正题:“听说前些时日调了些黄金,那么我们今天就顺着黄金来讲吧,你可知忍者日常所用?”
“是银两嘛。”
“不对。”
“对,是一张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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