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着路人进了城,管城县作为汴梁的防御县,守军的军容样貌的确比登封小县高上一个层次。
这时候正是王安石变法后期,北宋的守军战力大幅度提高,虽然比不上西夏和大辽,但是装装样子,捉拿匪徒,城门值守还是可以的
检查完玄渡的度牒和玄慈方丈的手书,把张砚和玄渡老和尚放进去已经是末时初了。
一些小摊也早就收拾收拾锅碗瓢盆去午休了,只有一些大的酒楼开着。
玄渡老和尚手中银两不多,不敢胡乱花费,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没关门的面摊。
“老板,来两碗素面。”张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对着收拾碗筷的老板说道。
“大师,少侠你们二位来的还真巧,再晚一会,我就收拾摊子回家了。”这小摊老板转过身来,对着他们两人说道。
张砚一边自己擦着桌子,一边对自家师祖说:“这城门口查的还真严,这几天里赶这么多路还是第一次见呢。”
旁边玄渡老和尚还没有搭话,旁边的老板一边给锅烧热,一边问道“少侠不是本地人吧?”
张砚有些惊奇的问道“老板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听着我也没有口音呢?”
虽然都说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但是这里是中原地区,说的都是中原雅音,差距并不太大,如果不听细节,还是听不出来的。
旁边的老板笑了笑说道:“少侠,正常,一般本地人都知道这事。”
“什么事?是指我说的城门查这么严的事吗?大叔你说说。”张砚这下来了兴致。
“这事说来倒也简单,就是本地的两个帮派打架引起的”老板说着往锅底扔了一块木柴。
“江湖事,江湖了,关官家什么事呢?”玄渡老和尚也有些好奇的插了一句嘴。
“当然是江湖事,江湖了,可是这事江湖了不了。”老板说着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讲到。
“咱们虽说江湖事,江湖了,不过这次事闹得太大了。”
“其中一个飞蝎帮四十馀人一夜之间全部灭口,而且死状极惨,只有几人去赌坊耍钱,逃过一劫。”
“这些本地帮派说是江湖人,其实都是本地流氓无赖。”
“可是就算流氓无赖,也有几个亲戚不是,况且还是四十馀人,随意几家亲友去衙门,老爷们也吃不消。”
“帮派的事讲究民不举官不究,可是这样一闹,衙门口也重视起来了。”
张砚看着老板把面条从锅里盛出来,端到桌上。
“那就是因为抓凶手才在城门口戒严吗?那怎么还有另外一个帮派的事呢?”
老板听到后,左右看了看,见这条街上没有人,才从旁边随意拉了个板凳,坐在张砚桌边,低声说道。
“当时这帮派死这么多人,衙役去现场查了半天,也没查出来什么人杀的,就准备给这些苦主结案。”
“这事巧就巧在那几个没死的人身上了。”
“自家帮派没了,本身就是街头无赖,不会别的营生,自然准备去别的帮派投奔。”
“可偏偏这些帮派没一个敢收的,这些所谓的帮主都是机灵人,知道这次灭门的飞蝎帮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害怕这些无赖给自己惹来祸患,到时候自己帮再跟着喝一壶。”
“这些无赖也是无奈,帮里的产业也被周边的几个帮派瓜分完了,几个人如街头野狗一样整天溜达。”
“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些人合计合计去帮派旧址看看,还有什么有钱的物件,也能用来耍耍。”
“本来这飞蝎帮也颇为风光,掌控隔壁的几道街,平常也经营些赌坊什么的,就连帮派的宅子都弄得颇为排场”
“虽然产业分完了,不过帮中这个死人的宅子倒没人敢要,其他帮害怕惹了不该惹的麻烦,平常人也没有胆量住这样的宅子,这些无赖的亲戚们收拾完自家尸体后,就空了下来。”
“这几个胆大的无赖,就去翻找,不过值钱的东西早就让人拿走了,屋里只剩下几张没人要的破桌子和椅子。”
“倒腾来倒腾去,还真让这帮家伙找到点什么,一枚金戒指。”
“按照衙役的干法,别说一个金戒指了,就一枚铜戒指,他们看见也能给你顺走。”
“不过这金戒指掉的地方颇为凑巧,正好贴着八仙桌的雕刻的缝槽里,这才没被这些衙役发现。”
“本来这群无赖也没有发现,找了一圈,实在找不到什么有钱的东西了,他们几个一合计,要不把这桌子给卖了,还能换几个钱当酒喝。”
“搬的时候没发现,刚出了门,抬后腿桌子后腿的无赖因为酒色掏空了身体,一个趔趄,自己摔个四脚朝天,桌子从台阶上翻了下来,如此这才发现这个戒指。”
“这几个无赖看到戒指颇为高兴,这可比桌子值钱多了,正准备拿到当铺去当了,结果被其中一个无赖认出来这枚金戒指好象银月楼的董姑娘戴过。”
“这几个无赖商量了半天,还算有些江湖义气,把这枚戒指交给了衙门,并说出可能是银月楼董姑娘的东西。”
“这下衙门可算有了破案线索,赶紧去了银月楼找那董姑娘。”
“这董姑娘当然不认,说不是自己的,随后又从自己梳妆盒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还说是邪风帮副帮主童成送的。”
“既然这董姑娘这般说了,就要把童成抓住审问,不想还真审出来点东西。”
“根据童成交代,那天飞蝎帮灭门的时候他去了,不过不是他们动手,是一个黑袍人动的手。”
当听到黑袍人这三个字的时候,张砚和玄渡立马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明教。
“这黑袍人武功颇为高强,寻常帮众不是他一合之敌,根据童成说的,自己是帮主带着去的,就是为了搬运尸体和查找一件东西下落”
“什么东西?宝贝吗?”张砚咽下去嘴里的面条。
这店老板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知道这么详细还是因为我家妻舅在衙门当差,才知道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