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一声突兀的佛号打断了张砚的思绪。
张砚抬起头来,只见从小溪的另一侧走来一老一中年两位僧人。
老和尚年过七旬,一身破旧僧袍,手中转着一串念珠,刚才那声佛号就是从其口中发出。
而那位中年和尚大约四十出头年纪,却是一位精瘦的汉子,头上九个香疤在阳光下显眼无比,也是一身同老和尚一样的破旧僧袍,不过其背上还背着一个采药竹篓。
看样子这两个和尚刚从山上采药回来,到这小溪边给水囊补充点水,顺便歇歇脚。
“老衲玄渡,这是我的徒儿慧悟”老和尚边说边朝这边行了一个佛礼。
“见两位衣衫褴缕,其中一位施主更是身负重伤,不知是否是遇到了强盗,需不需要帮助?”
张砚听老和尚这般一说,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着上身,衣服还在龚庆身下垫着。
至于龚庆,更是落魄至极,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布,就如乞丐一般,黑色的劲装也早被张砚撕成布条,用来包扎伤口。
龚庆睁开了双眼,望向小溪另外一侧
“玄渡师叔,我是龚庆呀”
原是龚庆侧躺在地上,而玄渡从小溪另外一边走来,阳光反射下,看不清面容,再加之龚庆一脸血泥,便没有认出。
玄渡和慧悟飞身跃过小溪,仔细打量了一番,终于看清地上躺着人的容貌,有些失声说道。
“龚庆师侄,怎么落到这副田地”
“而且这里离咱们寺庙不远,怎么不进入寺中疗伤?”
“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呀”龚庆叹了一口气。
“那先不急,师侄你稍安勿躁,老衲先为你取出背后飞刀”
“慧悟,你把刚采的几株止血草药捣碎,一会给你师弟敷在伤口上。”
“好的,师父”
慧悟双手行了一个佛礼,卸下背篓,拿出几株草药。
“小施主,麻烦你,帮忙扶住老衲师侄,我帮他将背后飞刀取出。”玄渡对着张砚和蔼的说道。
见张砚扶起了龚庆,便手做剑指,夹住飞刀,轻轻一拨,飞刀便从龚庆体内拔出。
随后一指先点在龚庆的悬枢穴上,接着上下连点飞刀伤口附近几处穴道,伤口出血立马止住,最后将捣碎的草药敷在伤口处。
张砚在旁边看的目定口呆,心想这也太厉害了吧。到时候能不能拜这个老和尚为师,传授自己几手这样功夫?
“师叔的拈花指越发精进了。”龚庆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流血过多还是疼的。
“不要过多说话,你伤口的血刚刚止住,且有创面太大,情绪如若一激动伤口崩裂那可就大麻烦了。”玄渡止住龚庆的话头。
张砚在一旁听着,当听到“拈花指”三字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确定穿越到天龙八部一书中。
而根据拈花指和玄渡两个关键词,通过脑海中对天龙八部的不熟悉的思索后,半天才想起,这位是在鸠摩智闹事中,与鸠摩智比拼拈花指受伤,被虚竹救下的老僧。
这老僧如此厉害还被鸠摩智伤到,那虚竹和乔峰等人不厉害的没边了吗。
张砚正在旁边胡思乱想,旁边躺着的龚庆脸色渐渐红润,望着玄渡,缓缓的说道
“旬日前,镖局接到一单生意,是押送汴梁王相爷贺寿的礼物。”
“因为关系到王相,主人家也很豪爽,当场镖金就预付了一半。”
“镖局更因为是给王相爷送寿礼,所以特别的重视。本来总镖头要亲自运镖,送往汴梁。”
“但是出发前两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却突然害病,高烧不退,浑身无力,一身本领根本用不到三成。”
“没有办法,只好嘱派我和另外几个镖头押运。并叮嘱一路上要小心行事,不要太过于张扬。”
“我知道此次运镖事关重大,不敢懈迨分毫,事必躬亲,对食物和饮水也多加注意”
“本来头几日还好,一路无事,结果到了前日傍晚,路过嵩山下一个小镇,我见天色已晚,众位兄弟人困马乏。便和几个镖头商量着,随意找了一家店安歇。
“吃过晚饭,安排好当夜趟子手夜里值班事宜,便在屋中打坐运功。
“亥时末,收功后正准备洗漱休息,却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
“当时我已知大事不妙,立马打开屋门去呼喊别的镖头。”
“却毫无回应声音响起,我推开镖头们的房间,房间并未上锁,房间内摆设也丝毫未动,毫无打斗痕迹,只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味。”
“更加让人奇怪的是,这几位镖师却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尤如醉酒一般,。
“我当时大为诧异,探一探鼻息,丝毫全无,再一摸脖颈,体温尚在,恐怕也就在一两刻钟前丧命。”
“我大为恐惧,自从出师至今,押镖运镖也数十载,这般奇怪的死法却是第一次见到。”
“的确老衲行走江湖这些年,也是闻所未闻,”玄渡也适时插话。
“这几位镖师虽然功力并不如我,但是想悄无声息的杀人于无形,却也是难上加难。当时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对方是如何办到这样干净利索的?”
“后来受这伙蒙面黑衣人追杀,通过与他们进行套话才得知,他们在饭菜中下了开山花粉。”
“开山花粉?”玄渡有些疑惑的望向龚庆。
“有什么问题吗?是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吗?大师”
“主要是这种花粉无毒,而且在江浙地区百姓家中还经常用来做调料,可以提味增香”旁边在一旁静静听着的慧悟帮张砚解答了疑问。
“开山花粉的确无毒,而且吃饭的时候我也尝了出来”
“不过当时只以为是普通调味料,便没有在意。”
“却殊不知开山花粉和鲸鱼油相结合,能让人产生昏睡效果,而且效果特别明显。”
“本来鲸鱼油腥臭无比,一闻便知,但是那一伙蒙面人却把鲸鱼油置入梅花香中,用于掩盖精油的臭气,镖局中的那几位好手因此着道。”龚庆有些苦笑着说道。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们如何死亡,见浑身没有伤口,疑虑重重的同时,心中一股寒意也在升起”
“检查一番,毫无头绪,几位镖师死亡,无人商量对策,只好去趟子手屋中查看情况”
“检查完镖师的尸体,对隔壁几间屋中趟子手的是否存活也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
“但还是怀着侥幸心理,进入了趟子手屋中,见趟子手屋中也是如此这般。唯一不同的是这十几位是被人抹了喉咙,而不是如镖师那般,看不出死亡痕迹”
“血液不断从喉咙中流出,整个房间地板上流的到处都是,我闻到的血腥味儿应该就从此处传出”
“至于镖货,更是不翼而飞”
“我定了定神,知道这次押镖算是彻底砸了”
“先不提给主家赔付多少银子,单是把王相爷拜寿的礼物弄丢都是进大狱的罪过。”说到这里,龚庆有些苦涩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