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的反应很快。
在他最新章说出那样的言论之后，立马迎来了无数的评论。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读者太有素质还是因为平台禁言规则严格，他没有看到直接问候家人的亲切言语。
但是想来。
在读者老爷们的心中，肯定是已经一点也不丢份的狠狠辱骂了他。
至于编辑。
更是直接发了一个问号。
然后便是一长串语音发了过来。
60s是微信语音的极限，不是编辑流星的极限。
陈白榆只是这样一边静静地听着流星清脆的少女音并偶尔敷衍一句，一边翻看起网盘里最近下载的学习资料。
别误会。
这真是学习资料。
并不是老师们的教育短片。
他准备继续之前没结束的学习，就象是干燥的海绵一样渴求水分。
随意搁在书桌上的手机界面里，编辑流星那长达60秒的语音气泡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
点开就能听到清脆却带着明显焦躁的少女音在房间里回荡。
他偶尔“恩”的回一声。
一直到编辑流星差不多说完了，陈白榆才拿起手机，语气平静得象在陈述客观事实般说道：“新世界的大门已经打开，旧世界的草稿纸自然被风吹走了。”
一般情况下。
正常人不会这么说话。
除了玩梗的、中二的、钓鱼的人会在现实里有这样的神人发言。
所以陈白榆这番话说出口之后，确实是让编辑流星愣住了。
“啊？”
编辑有些懵逼。
不过陈白榆已经不再回复他了。
他只是指尖在平板计算机的屏幕上划过，留下细微的痕迹。
屏幕上，网盘文档夹列表清淅展开。
里面并非什么隐秘文档，而是整整齐齐分类存放的电子书籍，书名闪铄着求知的光芒《普林斯顿微积分读本》、《数学分析原理》、《具体数学：计算机科学基础》、
《伯克利物理学教程：力学》、《从一到无穷大》、《普通化学原理》、《基础有机化学》、《夜观星空》、《大众天文学》、《千亿个太阳：恒星的诞生、演变和衰亡》、
《地理学与生活》、《地质学基础》、《常见植物图鉴》、《昆虫记》—
其中函盖了数学、物理、化学、天文、地理、动植物学等学科。
他在阿拉斯加之行中意识到了学习的重要性，所以回来之后就偶尔会抽空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
而越是学习。
他就越是觉得自己需要学习。
进化的道路不能是懵懂而无知的，最好是清淅而明确的。
所以越学越上瘾的陈白榆不仅是学习的深度越来越夸张，从初高中的知识点已经学到了大学的级别。
甚至广度上也在扩充。
他如今不只是在补充当初在阿拉斯加发现自己缺的地理、天文、动植物学这一块的内容。
还在认真的学习生物与医学。
这两大类的文档在数量上几乎淹没了门类齐全的众多其他书籍，形成了压倒性的比例优势。
显然。
陈白榆对于这两方面准备下的功夫与心思更多。
《基础生命科学》、《分子细胞生物学》、《基因的分子生物学》、《进化生物学》、《发育生物学原理》、《神经科学》、《坎贝尔生物学》、《表观遗传学入门》、
《生物信息学基础》、《生态学原理》—
《人体解剖学彩色图谱》、《格氏解剖学》、《组织学与胚胎学》、《生理学》、
《生物化学简明教程》、《病理生理学》、《药理学原理》、《西氏内科学精要》、《哈氏内科学手册》、《诊断学基本技能》、《临床免疫学概要》、《基础营养学》—
这些书名函盖了从宏观到微观，从基础理论到临床应用，从个体结构到系统功能的广阔领域。
它们密密麻麻地排列着。
如同一座座亟待攀登的知识山峰，无声地昭示着陈白榆此刻目标明确且极其专注的求知方向陈白榆在学习过程中逐渐发现。
这两门学科无比的重要。
不仅能够辅助他对于人类有更多的了解，从而将各种能力开发出针对人类的更多间接手段。
最重要的是。
还能让他更清淅的认知到如今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对自己的进化有明确的理解这一点很重要。
换做玄幻仙侠小说中也是一样。
对自己都不了解的话，又何谈去更深入的研究与开发自身能力？
读书看似人人能做。
但其实这就是在现代社会中的求道。
普通却又不普通。
它普通在人人能做，却不普通在人人难精。
如果说人类的知识是一张无限大的a4纸上画的一个圆，未知的一切是圆外面的a4纸。
那么学习与求知识的过程就是在不断的扩大这个圆。
然后你就会发现。
圆只要越大，圆周就能接触到更多的a4纸。
这意味着你知道的越多，你就越明白自己不知道的越多。
这就是艰难的求道。
正所谓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
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于！
陈白榆得庆幸。
现代社会的共享精神与知识冗馀现状，配合着他自己绝对的天资聪颖，足以在没有至人传妙诀的情况下独自努力的学习与进步。
没有恩师。
但是每一本书都是他的恩师。
陈白榆现在已经渐渐认识到了其中的必要性，并且正式踏入了求道的这条道路之上。
他正如同海绵吸水般，贪婪地想要获取更多的知识。
他最先想知道生命本身的奥秘。
特别是人类生命的奥秘。
平板计算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专注而平静的侧脸。
陈白榆的精神如同高效运转的精密仪器，贪婪地吸收、拆解、重组着这些来自人类文明前沿或边缘的知识。
编辑流星的焦虑、读者的沸腾、账号的爆火、综艺的邀约所有这些喧嚣的“尘世锁碎”，都被他强大的理性意志排除在外。
此刻。
他的世界只剩下对未知的探索和追寻，如同一个行走在知识荒漠中的旅人终于发现了绿洲，正忘我地汲取着每一滴珍贵的甘泉。
那份源于进化本质与理解世界运行规则的纯粹渴求，驱动着他化身为一台仿佛永不疲倦的学习机器。
直到某一刻。
陈白榆正想呼唤白金给他叼过来拖鞋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变化。
只见白金待在原地没动。
除了对陈白榆呼唤他名字的喊叫声有一些反应以外，并没有按照他的话去执行叼拖鞋的命令。
这让他瞬间结束了学习状态。
转而专注的盯着面前的白金。
只见白金虽然听到自己名字时抬起了头，尾巴也下意识地晃动了几下作为回应，但那双不久前还闪铄着瑞智光芒的如同被擦净玻璃般的黑亮眼睛，此刻却蒙上了一层熟悉的、
带着点傻气的懵懂和纯粹的依恋。
它歪了歪脑袋。
身体依旧稳稳地趴在地毯上，完全无法理解“叼拖鞋”这个曾经能轻松完成的复杂指令。
各种动作举止之间透出一个意思，那就是方才提升的智慧仿佛已经如同潮水般退去。
白金似乎又变回了那个需要反复训练才能掌握简单口令的普通土狗？
不是哥们？
启灵术不是永久增幅啊？
只是临时增幅一定智慧，之后还会回退的么？
陈白榆下意识在心里吐槽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nzt-48么？
你小子最好别真和nzt-48一样，连成瘾性这种缺点都有。不然真得要好好审视与评判一下目前为止拥有的所有技能了。
这么想着。
陈白榆也没有停下观察白金。
期间还尝试着逗弄与命令了几下。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这启灵术好象确实不算是nzt-48，因为陈白榆能够观察到白金的智商似乎还是有那么一丁点提升的，只是没之前那么明显。
陈白榆通过仔细观察白金可以确定。
眼前的土狗虽然不再有刚才执行复杂指令时的机敏，眼神也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懵懂依恋。
但它听到自己名字时明显更快的抬头反应，尾巴尖细微而精准的节奏晃动，甚至那歪头时的动作都更快了一些。
“确实没全退回去。”
“象是暴涨的潮水退了，但留下了一点永久性的湿痕。比最初那会儿——大约聪明了那么一丁点？”
陈白榆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点了点。
这个微小的结论让他松了口气也就是说。
在启灵术下增幅的灵智虽然并非永久性的，但是在回退数据的时候也不会完全退化完了。
会保留那么一点点永久性的提升。
这就一下子又让陈白榆对启灵术这个技能的观感好上一些。
只要能够永久性提升就好。
哪怕这个效率再怎么可怜，也依旧不影响他又多又浓稠的魔力狠狠注入。
以他现在的魔力量。
不需要考虑他自己一天能够放几个启灵术，只需要考虑白金一天能够承受几个启灵术。
什么叫饱和式启灵术啊？
什么叫火力复盖啊？
主打一个管够！
真的安慰了自己一番后，陈白榆总算让自己对启灵术的印象拉回来了一些，不至于象之前那样完全失望。
现在的他。
心中更多的是凝重。
果真是难难难，道最玄！
不只是他自己的求道之路会困难，其馀人乃至不是人的生物，在求道之路上只会更痛苦。
陈白榆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白金查拉下来的耳朵，那温热的触感带着犬类特有的柔软。
如今白金本该智慧的眼睛里只剩全然的依赖，象极了古籍里说的“灵智初开而复闭，如烛火遇风，明明灭灭”。
原来无论是人求知识之“道”
还是犬求灵智之“道”。
竟都逃不开进一寸有一寸的艰难。
不过陈白榆并不会感到任何的气馁，甚至可以说只会更加的兴奋。
明确的道路摆在眼前了。
只是因为难走就不去走，那也太过浪费了吧。
对于他来说，只需要消耗一些时间去补充繁琐的知识，对白金来说也只需要忍受不断在高低智商间切换的落差。
然后如此往复。
他们就都会有美好的未来。
思索间。
陈白榆起身离开白金走回书桌前。
此刻的平板计算机屏幕上还停留在《进化生物学》的页面。
屏幕上一行小字亮得刺眼：
【进化的本质是筛选，每一次性状的突破，都伴随着无数失败的突变。】
陈白榆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
忽然觉得这话象在说白金，也象在说自己。
自己不过是刚摸到“道”的门坎。
实际上之后的道路不知道有多难。
就象玄幻仙侠小说的角色求仙，总以为得了“引气入体”的法门便万事大吉，却不知往后“筑基”要熬过经脉灼烧之痛，“金丹”需扛过心魔反噬之劫。
他现在啃《分子细胞生物学》里的基因编辑原理，何尝不是另一种“筑基”？
那些密密麻麻的硷基对、错综复杂的信号通路，或许也不比仙侠小说里的功法简单。
不过再难又如何？
正如《抱朴子》所言。
求道者，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自从获得系统之后。
往后的人生究竞要做些什么便已经无需多说了。
剩下要做的。
唯有前进！不顾一切的前进！
“至于接下来的短期目标。”
“得认真再观想领悟月亮，将启灵术最好更深入的改造一下。”
呢喃着。
陈白榆给自己接下来要亍的事情清单里默默加丑了这么一条。
虽然不知道咨种清单如今已经加了多少的内容了，但是并不影响他下决心。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屏幕的光映在他眼底，就象是藏着一片星空。
窗外的夜色渐深，城的霓虹通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夜色在地板忍投下光影，却丝毫没影响陈白榆的辟注。
甚至不能仆他有丝毫分心。
此刻的他象一位独行的求道者。
以书籍为舟，以知识为桨。
正朝着片名为生命奥秘的深海，缓缓划去。
而脚下的地毯忍。
白金则是打了个哈欠便闭丑眼睛。
尾巴轻轻扫过地面后卷曲在身侧。
仿佛这次沉眠也是在为下一次的“启灵”积蓄着力量。
两条截然不同的求道从路。
在这个安静的房亓里，以各自的方式悄然向任延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