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山匪自以为已经取得百姓信任,伪装得十分卖力,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救火救难的菩萨。
尤其在见到妇人一脸无知十分热情带路后,更是激动又不屑,心中满是对城内一切都唾手可得的狂喜,以及对愚蠢妇人的鄙夷。
走了没多久,一行人止步于一道狭小小门,大娘抬手指向院内,“木桶都在里面,你们赶紧搬出来,我再去叫些人随你们一道去救火。”
话毕,她头也不回离开,根本没给山匪一丝杀人灭口的机会。
若是白朔在此,定能瞧出些异样,可惜这群山匪并未当回事,还当真以为大娘是为林中大火而着急。
他们只是愣了一瞬,很快恢复淡定,偷偷摸摸在四周搜寻起来。
“我怎么闻到一股粮食的味道?”
“难道这里就是粮仓?”
“二当家,真是粮仓,这里面全是粮食!”
“太好了!”
众山匪喜不自胜,原以为还要费些工夫才能找到粮食所在,谁曾想这么容易便找到位置。
二当家满足嗅着粮食自带的清香,再一次感慨还好没有听白朔的,若是跟白朔一样尤豫不决,哪能这么快就找到粮仓!
他不怪白朔,毕竟那小子脑瓜子灵活,但他一介书生,没有过过刀口舔血的日子,实在是太过于优柔寡断,但凡有一点儿不对劲就拿不定主意。
他可不是白朔,不会因为城内人多而心生惧意、临阵脱逃。
他们都是刀口舔血的人,根本无惧于官兵,大不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兄弟们,抓紧时间,把粮食藏进木桶里带出去!”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应该兵分两路,一队负责制造动乱吸引城内百姓及官兵的目光,另一队负责偷粮食,可那群蠢笨的贱民已经将他们视为自己人,他又何必冒险?
二当家叉腰站在中间十分嘚瑟,不得不说,他也是聪明了一回!
“能拿多少拿多少,带不走的一把火烧掉,一个子儿都不给狗官留!”
二当家口号喊得格外响亮,但藏匿在暗处的官兵却比他们还要有气势,“哪里来的宵小,竟敢入城盗取粮食,找死!”
“弓箭手准备!若有反抗,杀无赦!”
一声高呼配合漆黑的箭头以及明晃晃的大刀,直接将众山匪吓破胆。
二当家脸色当场裂开,“兄弟们,中计了!快跑!”
这一场对峙,几乎毫无悬念,即便山匪全力反抗也逃不出官府瓮中捉鳖的计谋。
“小姐,贼人共计四十一人,已被尽数捉拿!死七伤三十四!粮食完好无损!”
“押上来!”
一声令下,山匪便被押至女子面前。
“此人便是贼首,威虎寨二当家,陈南天。”
二当家抬起肿的分不清五官的脸,猛然发现眼前站着的竟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脸色霎时变得铁青,“贱/人,竟敢给老子下套,你不得好死!”
想不到他堂堂威虎寨二当家,竟然落入一个女人手里,实在是
他现在无比后悔,早知就该听白朔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
“放肆!”官兵听见他的咒骂,抬手便是一拳,直接将二当家的下巴脱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温姮淡淡一笑,“只要是人,早晚都会死,但你,一定会死在我前面。”
她抬手捏住二当家下巴,“卡擦”一声,脱臼的下巴瞬间归位,动作直接毫不拖泥带水,但说话的语气却格外温柔,“本小姐听说白朔如今是威虎寨的智囊,怎的不见他人?”
二当家扭动嘴角缓解下腭脱臼的不适,听见问话神色一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打趣道:“你如此在意白老弟,莫不是喜欢他?”
温姮并未直接回答,语气淡淡道:“我与他的关系,的确非一般人能比。”
她眼中冒着森森寒意,看得二当家浑身泛凉。
“你不说也没关系!”
她缓缓转身,留下的每一个字都是对山匪的宣判,“威虎寨山匪草菅人命,作恶多端,今潜入城盗取官粮,罪加一等,馀下三十四人暂羁押大牢,明日问斩。”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决定老子的生死!”二当家又惊又惧,“放开老子,我要见姓温的狗官!”
即便他又跳又闹,也没有本事与官兵对抗。
白朔见众人进城多时依旧毫无动静,眼看林中大火已经被灭,官兵就快要带着百姓回城,他心中满是不安。
他尤豫之际,仿佛听见城内传来的惨叫声和怒骂声。
当瞧见一支队伍骑马出城后,他心底的不安彻底坐实,“坏了坏了!”
那群蠢东西多半没有听他的建议,只怕已经被城内官兵发现,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白朔没有丝毫尤豫,拔腿便要逃跑,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乱计划。
“这位兄弟好生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苏夏扛着大刀走出去,毫无预兆出现在他眼前,对着他戏谑一笑。
白朔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心中一惊,竟然有人一直在暗中跟着他。
“你和山洞里那群人是一伙的?”一边问,一边眯着眼打量苏夏,见他只有一人且又瘦瘦的,一看就不是自己的对手,心中稍安。
“你脑子倒还不笨!”苏夏嘴角微勾,“只可惜,那群山匪没有你这么聪明的脑子,他们应当是回不来了!”
她瞧见官兵带着一大群人救火时就在怀疑,直到城内迟迟没有传来动静,却又有一队官兵淡定出城,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无误。
汉云州的知府并不傻,已经将计就计,将入城的山匪一网打尽。
“你与山匪狼狈为奸,也逃不掉。”白朔就是她入城的投名状。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朔一边说话分散苏夏注意力,一边思索如何才能逃走。
“你我无冤无仇”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衣袖,漫天沙土朝着苏夏扑面而来,紧跟其后的是一把明晃又尖锐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