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从始至终，那把武器都是我自己
莱恩艾尔庄森的身影象是林间的野兽，迅速地在钢铁铸就的丛林间穿梭，
龙林星的外壳就是卡利班本身，只是密林换作了钢铁丛林、山峦换作了血肉工厂、溪流换作了能源渠道，但地形本身是没有任何变化的，
莱恩在龙林星上就尤如鱼儿回到了孕育他的冰冷溪流中，每一处凸起、每一块岩石、每一颗溪流中的鹅卵石都在他的记忆中，
他近乎是耍弄般和佩图拉博进行着战斗，佩图拉博如今不敢使用大面具的远程火力复盖，以免伤害到莱恩盾牌上的那具半成品女性机器人，只能拖拽着巨大的身躯，追在莱恩的身后，
但他毕竟体型庞大、也不是以速度和反应力见长的原体，根本追不上莱恩、更跟不上莱恩的反应，偶尔找到了攻击的机会，莱恩也能在他碰到自己前举起盾牌，将那具半成品女性机器人拦在自己的面前。
如此反复拉扯，佩图拉博的心态也愈发的烦躁了起来，
莱恩所追求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这位第一原体的身影随之一动，一步迈入阴郁林间，消失在了钢铁丛林之中，
然后眨眼间出现在了佩图拉博的身侧，挥舞着手中的盾牌直接冲着佩图拉博的身躯冲撞了上去，
佩图拉博见状直接低声骂出了声，
他的这副身躯太过坚硬牢固，若是“姐姐”那副半成品的机械身躯撞在上面，怕是倾刻间就要分崩离析，
佩图拉博几乎没有迟疑，迅速用自己的意念连接上龙林星，试图借助龙林星撕裂时间与空间的能力完成一次转移，
但
佩图拉博的意志与龙林星连接上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龙林星的内部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衔尾蛇或者说整个卡利班正在从内部解体、崩坏，
瘟疫之心已经自我点燃，正在向着四周挥洒着可怖的能量，
图丘查引擎更是熠熠生辉，恍若一颗即将爆炸的恒星，
古圣三神器都在此刻过载，已然是濒临爆裂了，
佩图拉博试图调动龙林星力量的尝试，也在随之失败，
在龙林星的内部，古圣三神器的意志与他轻微的连接在一起，传递过来的却只有瓦什托尔遗留的一句话，
“吾友，我对你多有亏欠。”
“若是他日，我必偿还。”
“这不是合同，这只是一个我不知能否兑现的承诺。”
瓦什托尔
佩图拉博的超凡大脑很快让他意识到了瓦什托尔想要做什么，
他舍弃龙林星、舍弃恶毒技艺领域、舍弃了佩图拉博，甚至他躯壳中的大部分力量都被用在了加速龙林星的运行上，
瓦什托尔几乎抛弃了一切，仅带着一副躯壳进入了古圣宝库，也是他自己的囚笼之中，为了不让周云进入其中，他甚至掰断了作为钥匙的龙林星，
如此虚弱的他，即便成神也必然会在其中被囚禁漫长的岁月。
“混蛋！”
佩图拉博骂了一声，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愤怒，
但此刻他也没有机会想这么多了，莱恩已经拿着盾牌要冲撞上来了，
佩图拉博唾骂了一声，那些保护着他躯体，层层迭迭的钢铁装甲开始解体、分裂，象是一朵钢铁之花，正在随着莱恩盾牌的落下而绽开，
最终，佩图拉博的身躯暴露在了燥热的空气之中，暴露在了莱恩的盾牌之前，暴露在了那具半成品的女性机器人的面前
那具半成品女性机器人的手臂因重力的影响不自主的下垂，垂向佩图拉博的身躯，
佩图拉博抬起了那被钢铁线缆贯穿的脑袋，一双总是阴沉和带着不愉快的眸子抬起，看向那具女机器人的面颊，
那张脸那是佩图拉博精雕细琢的，与真正的卡丽芬一模一样
那双手，一只机械，一只已复盖上了仿生皮的手，轻轻的捧住了佩图拉博的脸，
佩图拉博已然伸出，准备从莱恩的盾牌上夺回自己“姐姐”的手猛地僵住了，
那双眼睛，那双美丽的黑色眸子中忽有了神采，
“阿佩。”
“你这个天下最聪明的大傻瓜。”
“你学会怎么去爱别人了吗？”
卡丽芬的嘴唇微微张开，轻声向着佩图拉博说道。
佩图拉博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什么都知道的少年，那个生而知之的男孩，那个天生的智者，每个人都称呼他为天才，都渴望利用他的才华，
只有一个人，一个女子，一个明明什么都不懂的纤弱女子，会轻轻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对着他说：“阿佩，你这个大傻瓜。”
只有她，只有她会称呼自己是个傻瓜
就在此时，那面盾牌挪开了，盾上的那半成品机械女子的眼眸顿时失去了神色，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佩图拉博产生的幻觉而已，
名为忠诚的剑自盾后刺出，其势锐不可当，直刺入了佩图拉博的眉心之中，贯穿了佩图拉博的脑髓，
这位铁之主微微张开了嘴巴，咽喉中吐出了几个支离破碎的单词，随后他的身躯便倒了下去，一身由亚空间能量组成的身躯缓缓消散在了半空之中，不见了踪影，
那由他操控亚空间能量聚合成的庞大金属重甲也随之分崩离析，化作了一座由钢铁堆砌而成的小丘。
莱恩拔出剑刃，他其实也察觉到了一些古怪，为什么在最后时刻，佩图拉博没有借助龙林星的力量进行转移呢？
但莱恩的这个困惑很快消散了，在通信中，福根的声音响起，告诉莱恩龙林星已经打开了古圣宝库的大门，即将解体，他们已经通过任意门撤离
莱恩面色一动，虽然还有些没弄清楚眼前的状况，但他也应该要快些撤离了，
暗黑天使之主轻轻迈出半步，密林忽在他的脚下呈现，莱恩就要迈入林间离开————
但在最后一刻，莱恩的脚步停下了，
雄狮有些错愕地抬起头，看向龙林星的四面八方，
此刻龙林星已开始了猛烈的震颤，地面开始裂开，诡谲的光芒喷涌而出，龙林星四周的时空因古圣三神器的崩解而开始出现错乱，
龙林星，或者说卡利班不同时刻的景象开始同时在这颗星球上浮现，
雄狮看到了自己坠于地面的育儿舱，看到了林间独自生存的自己，看到了卢瑟与自己的第一次相遇，看到了看到了他自泰拉归来愤怒的屠杀着自己的子嗣，看到了地面被他舰船掀起的炮火撕裂，
莱恩看到了卡利班毁灭的那一刻，
但但莱恩还看到了一些不该存在于那个时间的东西，
他看到了一些舰船，挂着暗黑天使的标记，但却与大远征时期的有些不同，涂装亦非深邃的黑色，而是尤如密林般的翠色，并且这些舰船的标识符从未存在于军团的数据库中，
那是那是人类第四十个千年暗黑天使战团的舰船，还有一些黑爪战斗机
怎么会？
那些舰船怎么可能出现在卡利班？
就算是时空出现了错乱，在暗黑天使战团成立的时候，卡利班早就已经分崩瓦解了
莱恩的眸子猛地一缩，
在当年，在卡利班毁灭的时候，在卡利班上的暗黑天使部队不止他和卢瑟的，
还有来自未来的暗黑天使战团的，
莱恩猛地想起卢瑟一直宣称不是他毁灭了卡利班，而莱恩也确信自己当初对卡利班投下的弹药不足以撕裂卡利班，
如果卢瑟没有撒谎，那么那么
雄狮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还想要再看一会，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龙林星已经开始分崩离析，越来越多刺眼的亚空间光芒开始笼罩四周，
雄狮明白，自己再不走就来不及，
他的目光在那些属于暗黑天使战团的黑爪战斗机上停留了瞬间，
他确信，在自己的记忆中，在卡利班陨落的那个时刻里，这些黑爪战斗机的的确确出现过，
来自未来，来自暗黑天使的战斗机。
“我会弄明白的”雄狮面容狰狞了一瞬间，随后他消失在了密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在雄狮离去后的片刻后，一道时空裂隙在龙林星或者说过去和现在的卡利班之上同时浮现，
巨石要塞的身影在裂隙中若隐若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声音
“指挥部，我是阿兹瑞尔，我向所有虚空部队发送信号。”
“所有黑爪攻击机、所有战团”
“以卡利班为中心，开炮！！！”
这个声音很快消弭在了龙林星奔涌的时间乱流之中，
最终，龙林星、卡利班，在时间的洪流中分崩离析，一如既往，
古圣宝库的大门，也随之轰然关闭。
亚麻色的光芒在宝库中浮现，这是一片隔绝于世的空间，其中的一切都象是凝固的一样，纵使是诸神在漫长的岁月中也没能打开这宝库，
在过往的六千万年岁月中，瓦什托尔一直在渴望着打开这宝库，渴望取得其中的“武器”，渴望飞升，渴望登神，渴望用恶毒技艺领域的力量去领略藏于存在之幕后的真理，
现在，瓦什托尔做到了，可当他向着四面八方望去，环视宝库中的时候，
却发觉宝库中空无一物，只有他自己站在宝库之中。
怎么会这样
瓦什托尔始终理性的思维中掀起了一阵无序的乱流，许多没有证据的想法从他的脑海中萌发了出来，
难道古圣从未制造过武器？
难道“武器”早就被古圣销毁了？
难道周云已经早他一步来过这里，取走了武器了？
他这六千万年间，他抛弃了自己积累下的一切，来到这里所换来的到底是什么？
囚笼吗？无尽时光的囚笼吗？
瓦什托尔的心底里忽开始涌现出绝望
但瓦什托尔很快又找回了理智与清醒，
他回忆着自己从龙林星中获取到的信息，
古圣必然是制造了“武器”的，当年黑降派与福音派内部爆发的纷争，间接促成了古圣的陨落，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武器，古圣又何必内战了？
被摧毁更不可能，如果“武器”已经被摧毁了，古圣为什么还要让黑暗守望者看守作为钥匙的卡利班呢？
至于周云提前瓦什托尔一步来到了这宝库中，
在进入宝库后，瓦什托尔就确信这里没有其他存在来过了，
在钥匙打开门前，这个空间本身甚至称不上是存在，
周云的任意门的确非常强大，但也必须得有坐标才能进入这里，
他根本不可能提前于瓦什托尔进入其中。
那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武器”就在这宝库中，
只是瓦什托尔没有看到
不，也许不是没有看到，
瓦什托尔再次环顾整个宝库，
他笑了，
他再次确信了，
这个宝库中除了他之外空无一物，
那么，
那个“武器”就是他。
在瓦什托尔涌出这个想法的瞬间，
四周凝固的时间仿佛忽然活了起来，一些被凝固在宝库之中六千万年，肉眼却无法看到的事物被释放出来了，
其一，是信仰，
在惨烈天堂之战中，古圣们亲眼看着自己的仁慈与道德换来的只有更惨烈的灾难，一部分古圣的道心崩碎，认为只有更可怖、更致命的武器才能换来和平，逐渐的，他们甚至忘记了原本追求和平的目的，只剩下了纯粹的武器崇拜，
其二，是祭品，
哀嚎，亿万的哀嚎，
在千万年前，在天堂之战中陨落于那些充满着恶意的武器之下的古圣及其附属种族的哀嚎在瓦什托尔的身边响起，
那些痛苦，那些哀嚎，那些已死的生命是如此的强大，甚至可以匹敌一整个银河霸主级文明陨落时的痛苦，其掀起的亚空间波澜跨越千万年，在瓦什托尔的身边被释放了出来。
其三，是仪式，
六千万年的渴求、六千万年的寻索、以及古圣三神器对创造力的像征和瓦什托尔凑齐古圣三神器的过程，就是最后的仪式。
瓦什托尔吐出了一口气，
从来没有什么可以绕开亚空间的规则，直接升格的方式，
诸神依次降诞，这是必然的，
而武器
“我是黑降派古圣们所信仰的神性。”
“我千万年的渴求都是他们的缺省。”
“我是让黑暗之王降临于世的炉锤。”
“以恶毒技艺为锤，砸向侵蚀毁灭。”
“从始至终，那把武器都是我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