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推开车门,深吸一口气,绕到黑色帕萨特的后备箱处,从里面拎出几个精心包装的礼盒——保健品、高档香烟、进口化妆品,还有一套昂贵的护肤品。
这些是她提前一周准备的,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
驾驶座的门“咔嗒”一声打开,楚生慢悠悠地钻了出来。
他穿着笔挺的行政夹克,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手里捏着一个保温杯,肚子挺得圆润,走路时抬头挺胸,一副不把anythg放在眼里的姿态。
但即便是如此装逼的姿态,如此突兀的肚子,如此别扭的四肢纤细肚子大,这也掩盖不住他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尤其是那股子霸道的味道,简直就是小说里的霸道街道办主任。
“楚生,你说你爸妈会喜欢我吗?”
苏韵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礼盒的丝带。
这是她第一次登门拜访,心里七上八下地,总感觉不那么踏实。
尤其是现在的天气,三十多度了还在下细雪,地面上铺了薄薄的一层,踩上去还会有嘎吱嘎吱的响声。
楚生摇头轻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韵韵,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爸儒雅随和,一身大儒风范,我妈很好说话,为人随和,见人三分笑,从不为难谁。”
他的语气笃定,却让苏韵的心里更加忐忑。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小院,楚生家的老宅透着股书卷气,青砖灰瓦,门前还种着一排翠竹。
刚踏进院门,楚生的父母便迎了出来。
楚父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衫,花白的头发打理的井井有条。
楚母系着围裙,手上沾着面粉,显然是刚从厨房出来。
两人目光在苏韵身上扫了一圈,露出的表情还算是满意。
楚母嘴角微扬,脸上绽放出笑容,“哎呀,这姑娘真俊!身段真好,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肯定能生儿子。”
楚父也笑着开口道:“快进屋里坐,这外面的都下雪了,太热了。”
苏韵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感觉自己已经过了初印象这一关。
进屋后,楚母招呼一声“你们先聊”,便转身钻进厨房忙活去了。
楚父拉着苏韵在经典中式红木沙发上坐下,笑眯眯地问:“小苏啊,你在哪儿高就?瞧你这气质,是当老师的吧?”
苏韵摇头,手指不安地蜷缩着。
“那是医生?”楚父追问,眼神里透着期待。
苏韵又摇头,声音低了几分:“不是”
楚父眉头微蹙:“事业编还是公务员?”
苏韵老实答道:“我在公司里给老板当秘书。”
话音刚落,楚父脸上的笑意骤然凝固,嘴角耷拉下来。
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苏韵只觉得手心冒汗,坐立不安。
楚生见状,连忙打圆场:“爸,苏韵带了礼物,您看看!”
他朝苏韵使了个眼色。苏韵赶紧将礼盒一一摆上茶几。
燕窝保健品、两条中华烟、还有给楚母的雅诗兰黛套装。
楚父瞥了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声:“保健品?你们不知道这全都是骗人的吗?要论营养,还不如吃点鸡蛋!这个燕窝就是燕子的口水,吃这玩儿干什么,吃了能成仙?”
“买什么保健品还不如割二斤猪肉实在。”
他拿起香烟,满脸嫌弃:“这中华烟这么贵,还一点也不好抽,浪费这钱干什么?楚生没跟你说过我只抽白将嘛,别的抽不惯,我咳嗽!”
等楚父的目光落到化妆品上,更是嗤笑道:“你妈都一把年纪了,抹这些瓶瓶罐罐的干啥?白糟蹋钱!有这钱攒着多好?”
听了这连珠炮一样的话,苏韵的脸颊顿时烧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生插嘴辩解道:“爸,这是韵韵的一点心意”
可楚父根本不想搭理自己的儿子,站起身摆了摆手,径直起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压低的交谈声。
楚父的抱怨断断续续飘出:“公司秘书?听着就不正经!送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的,连瓶酒也不知道给我拿”
原本叮叮当当的切菜声停了,接着是锅铲摔打的闷响。
不一会儿,楚母端菜上桌,脸拉得老长。
桌上只摆了一盘炒豆角,一盘大葱炒鸡蛋,连点肉沫儿都看不见。
楚母把盘子一撂,冷冷道:“吃吧,家里没备啥菜。”
苏韵心头一沉,知道这是逐客令,却只能强挤笑容坐下,筷子悬在半空,迟迟不敢动。
楚父眉头顿时又是一皱,“怎么还上桌吃饭呢?儿子你是怎么教的,你妈都没上桌,你让你女朋友上桌?怎么,她比你妈还重要?”
楚父指向客厅角落的孔子像:“罚你去拜圣人!背《论语》!”
楚生一愣,但还是照做了,朗声背起“学而时习之”。
背到一半,楚父突然喝止:“够了!起来给我练套拳法,再把哨棒耍起来!”
楚生无奈,只得在狭小的客厅里比划起来,拳风呼呼,哨棒舞得虎虎生威。
楚父得意洋洋地对苏韵道:“瞧见没?我儿在少林寺学的真功夫,和武松一个路子!这哨棒能打得了老虎,治家更不在话下。棍棒底下出贤妻,治家不严家门不幸!”
苏韵听得目瞪口呆,嘴角抽搐着,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她刚夹起一筷子豆角,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只见韩笑推门而入,同样穿着行政夹克,戴着金丝眼镜,肚子挺得滚圆。
苏韵还以为是胖的,却见韩笑径直走向楚母,嗓门洪亮:
“阿姨,我单位刚发了米面粮油,专程给您送来!我在市财政局,正科级——瞧,门口停的帕萨特就是配车!”
她轻抚肚子,道:“我怀的是您的孙子,龙凤胎!”
她说完,手指猛地指向苏韵,“就是这狐狸精勾引楚生,想拆散咱们家,还让我把您的大孙子给打了!”
楚母一听,眼珠瞪圆,抄起手边的大葱和豆橛子就扑过来。
“好个不要脸的,滚出去!”
而此时的韩笑和楚生互相拥抱,对于苏韵被豆橛子和大葱抽成陀螺的行为熟视无睹,反而唱起了歌。
“我爱你,你是我的公务员。”
“你爱我,我是你的事业编。”
逆天!
苏韵“啊”地惊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浑身冷汗涔涔,枕头湿了一片。
她捂着胸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吓哭了。
苏婉闻声赶来,轻轻拍她的背:“没事儿吧小韵,是不是做噩梦了?梦见啥了,吓成这样?”
苏韵做了几个深呼吸,感觉自己好多了。
“梦到找了个本地男友,见家长的时候被人给”
苏婉噗嗤笑出声,搂住她的肩膀:“傻丫头,这全都是刻板印象罢了!现实里哪有这么夸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