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武者没有回答，只是歪了歪头。
奇树又看向跟在铁武者后面的小幽和密勒顿。
小幽心虚地向后飘了飘。
密勒顿则用无辜的电子眼看着奇树。
“道馆挑战让阿澈来挑战我，”她对着铁武者它们宣布道，“你们几个，都给我老实待着，不准再打了！不许再欺负我的宝可梦了！”
说完，她便气冲冲地转身，又走回了休息室。
“砰”的一声，房门被她用力关上。
她走到江澈面前，还在生气。
“你得好好管管你的宝可梦！”
“它只是想和你的宝可梦切磋一下。”江澈笑着说。
“有把对手直接打晕的切磋吗？这可不是对战！”奇树反驳。
“可能是下重了点。”
“何止是重了点。”
奇树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了下来，还在生闷气。
江澈也跟着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好了，别生气了。”他放低了声音，“是我不对，我替它向你道歉。”
“道歉有用吗？我的电肚蛙都被打晕了。”奇树扭过头，不去看他。
江澈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觉得有些好笑。
他想了想，忽然凑到奇树耳边，用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他的气息吹在奇树的耳朵上，痒痒的。
奇树的身体一僵，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她猛地转过头，想要瞪江澈，却正好看到了他近在咫尺的脸，和他眼睛里的笑意。
她想说的话，一下子又被堵了回去。
“那你就是不生气了？”江澈追问。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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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江澈看着她这副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她身边。
休息室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但这一次，气氛和刚才又有些不同。
过了一会儿，奇树才小声开口。
“当然算数。”江澈立刻回答，“道馆挑战，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地向奇树那边挪了挪位置。
他们之间的距离，又一次缩短了。
对战场地上的时间，过得很慢。
铁武者击倒电肚蛙之后，场上的气氛就变得很微妙。
奇树剩下的三只宝可梦，伦琴猫，梦妖魔和顽皮雷弹，将铁武者围在中间，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
但它们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铁武者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它只是收起了光刃，安静地站在原地，象一座雕塑。
小幽飘在半空中，一会儿看看紧闭的休息室大门，一会儿又看看下面对峙的宝可梦，心里七上八下的。
密勒顿则蹲坐在角落，在休息室和铁武者之间来回扫视。
十分钟过去了。
休息室的门没有一点动静。
伦琴猫有些不耐烦地用爪子刨了刨地面，发出一阵细微的摩擦声。
又过了二十分钟。
顽皮雷弹开始在原地小幅度地滚动，似乎是站累了想换个姿势。
小幽从最开始的担心，逐渐变成了无聊。
它飘到密勒顿的头上晃来晃去。
密勒顿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似乎在表示抗议，但小幽没有理会。
铁武者依旧一动不动。它的耐好得惊人。
一个小时过去了。
对峙的紧张气氛已经完全消失。伦琴猫打了个哈欠，趴了下来，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梦妖魔也降低了高度，好奇地观察着正在玩耍的小幽。
场地上静悄悄的。
只有小幽偶尔发出的笑声，和密勒顿无奈的声音。
两个小时过去了。
小幽玩累了，也趴在密勒顿的背上，昏昏欲睡。
奇树的那几只宝可梦彻底放松了警剔，各自找了舒服的地方休息。
两个半小时。
三个小时。
就在小幽快要睡着的时候，场馆里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声音是从那扇休息室的门传来的。
这声轻响，象一个信号。
瞬间，场地上所有的宝可梦都清醒了过来。
原本趴着的伦琴猫立刻站起身，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梦妖魔重新飘到了空中。
就连趴在密勒顿背上的小幽也猛地抬起头，睡意全无。
铁武者的眼睛也亮起了一抹红光。
终于！
可以进行道馆挑战，和其他宝可梦战斗了吗？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那扇门上。
门把手缓缓转动。
门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
首先出现的，是奇树。
她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和平时一样的笑容。
她的衣服有些不整齐，发型也看不出什么凌乱。
她只是靠在门框上，对着场地上那些紧张的宝可梦们挥了挥手。
“嗨，久等了，挑战已经结束咯。“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甚至还带着一点轻松的调侃。
小幽它们看到奇树的样子，都愣了一下。
可是，为什么没有一点打斗的声音？
而且，阿澈呢？
就在它们疑惑的时候，奇树侧开了身子，露出了她身后的景象。
她的一只手臂，正抱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软绵绵的，呈现出一种熟悉的粉紫色。
是江澈。
此刻的江澈，完全是一副瘫软的状态。
他的身体软得象一滩烂泥，被奇树抱在怀里。他的眼睛半闭着，眼神涣散，似乎连聚焦都有些困难。
他的四肢无力地垂着，随着奇树的走动而轻轻晃动。
整个百变怪，都散发着一种被榨干了的气息。
场地上，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小幽飘在空中，嘴巴慢慢张大，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铁武者的身体微微前倾，它感受到了江澈极度虚弱的状态。
一股冰冷的杀意，开始从它身上弥漫开来。
这个女人！
这个看起来很活泼的道馆馆主！
居然如此厉害！
她到底对阿澈做了什么？
在短短三个小时里，就把那个强大自信的阿澈，打成了这副样子！
小幽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巨大的震惊。
它从来没见过江澈这么虚弱的样子。
在它的印象里，江澈一直是无所不能的。
铁武者的想法则更为直接。
它的想法很简单，江澈受到了严重的伤害，那么伤害阿澈的人，就是敌人。
它手腕处的光刃，开始不受控制地生成。
奇树抱着江澈，缓步从休息室里了出来。
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铁武者身上那股危险的气息，依旧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她走得很稳，步伐不快不慢，来到了场地中央。
她走到了密勒顿的面前。
密勒顿感受到她的接近，身体有些紧绷，喉咙里发出警告性的低吼。
奇树没有在意。
她弯下腰，用一种非常轻柔的动作，将怀里瘫软的江澈，慢慢地放到了密勒顿宽阔的背上。
江澈的身体一接触到密勒顿的后背，就彻底瘫成了一张饼，一动也不想动。
做完这个动作，奇树直起身子。
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枚闪亮的徽章。
那是酿光市的道馆徽章，设计成了两个交叉的螺钉型状，上面还带着电光的纹路。
她捏着那枚徽章，又一次弯下腰。
这一次，她将徽章轻轻地放在了江澈的身上。
金属的徽章触碰到江澈柔软的身体，发出一点轻微的声响。
奇树看着瘫在密勒顿背上的江澈，脸上的笑容更璨烂了。
她拍了拍手，然后高声宣布道：
“恭喜挑战者阿澈，成功完成了酿光市道馆的挑战，获得电系徽章一枚！“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场馆里回响。
小幽、铁武者和密勒顿全都愣住了。
赢了？
这个样子，是赢了吗？
它们看着瘫软如泥的江澈，又看了看那枚闪亮的徽章，脑子一时都有些转不过来。
怎么看，都感觉是阿澈输了才对啊！
江澈似乎是被奇树的声音惊动了。
他费力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徽章，然后又看向站在旁边的奇树。
他的声音很虚弱，还带着一点不甘心。
他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奇树听到他的话，笑得更开心了。
她俯下身，凑到江澈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愉悦和期待。
说完，她便直起身，后退了两步，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挑战已经结束，你们可以离开了。”
江澈趴在密勒顿的背上，连动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指挥密勒顿转身，朝着道馆的出口走去。
铁武者身上的杀意缓缓散去。
虽然它依旧不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既然阿澈拿到了徽章，并且亲口承认了结果，它便收起了敌意。
它跟在密勒顿的身后，只是在路过奇树身边的时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小幽也飘了过去。它飞到江澈身边，担忧地看着他。
“阿澈，你没事吧？”
一行人就这么沉默地走出了对战场地，穿过大厅，来到了道馆的门口。
奇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将他们送到门口。
“路上小。”她靠在门边，对着他们挥手告别。
江澈趴在密勒顿背上，连回头挥手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虚弱地抬了一下手。
密勒顿载着江澈，很快就消失在了酿光市繁华的街道上。
奇树站在道馆门口，一直看着他们离开的向。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神也变得有些飘忽，似乎在走神。
她就这么站着，站了很久。
直到江澈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再也看不见了，她才仿佛一下子回过神来。
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然后，她转身，用一种很缓慢的动作，将道馆那扇厚重的大门重新关上。
“砰。
大门合拢，将外界的光线和喧器彻底隔绝。
道馆大厅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昏暗与寂静。
就在大门完全关闭的那一刻，奇树的身体晃了一下。
她一直挺得笔直的背，忽然就垮了下来。
她伸出手，扶住了旁边的墙壁，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
她的双腿，正在不受控制地发软。
刚才在江澈他们面前，她一直努力地强撑着。
她用自己最好的状态，扮演着一个游刀有馀的胜利者。
但现在，当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时，那股强撑起来的力气，就象被抽走了一样。
她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靠着墙壁，缓缓地滑坐到了地上。
地板很凉，但她已经不在意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涌出来。
她坐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自己有了一点力气。
她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
她的脚步有些虚浮，一步一步地，朝着休息室的方向挪了回去。
整个道馆里，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响。
回到那间休息室，她看也没看房间里的布置，直接扑倒在了那张柔软的沙发上。
她把脸埋在抱枕里，一动也不想动。
刚才那三个小时的“激烈挑战”，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
她现在感觉，自己比连续直播无数个小时还要累。
又过了很久，她才从沙发上翻过身来，仰面躺着，看着天花板。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
有疲惫，有回味，还有一丝开心。
她伸出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嘴边，喃喃自语。
“也太厉害了”
“不行了，我得好好休息几天。”
她拿起旁边的手机，手指有些颤斗地点开了自己的社交账号。
她编辑了一条新的动态：
“各位粉丝请注意，酿光市道馆因内部线路检修，将临时闭馆三天。给各位挑战者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馆主奇树。“
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她把手机扔到一边，闭上了眼睛。
几乎是在闭上眼睛的瞬间，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她感觉自己的腿还在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