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震怒,下令彻查。
太医院、内务府、慎刑司,所有经手过七阿哥和六阿哥衣物、饮食的宫人,全部被严刑拷问。
事实证明,皇帝真想查,还是能查出蛛丝马迹的。
终于,有人扛不住了。
一个寿康宫的粗使宫女颤巍巍地招供——她曾见过端妃的贴身宫女吉祥,偷偷的给了七阿哥的乳母一包东西。
端妃的表兄,曾在太医院当值,半年前因过失被贬。
可锦衣卫查到,几日,曾秘密接触过西域商人,买过一包\"痘痂粉\"。
——那是天花的源头。
证据确凿,端妃的表兄当场被下狱,严刑之下,他供出了端妃。
皇帝看着供词,眼底一片冰冷。
他下旨——端妃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其父兄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回京。
端妃的母族,满门抄家。
钟粹宫里,端妃(现在该称她为齐氏了)静静坐着,听着外头宣旨太监尖利的声音。
她没哭,也没闹,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齐氏轻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枚金簪,递给她:\"去吧,自己选条路。
吉祥颤抖着接过簪子,狠狠心,猛地刺向自己的喉咙——
血溅三尺。
齐氏看着地上的尸体,缓缓闭上眼。
她被拖去冷宫的那日,华贵妃站在宫道上,冷冷看着她。
她看向华贵妃,眼底一片死寂。
华贵妃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齐氏被太监推搡着,踉跄走进冷宫破败的殿门。
——第二天,齐氏薨逝。
六阿哥的天花渐渐好转,太后却依旧病重。
寿康宫里,竹息姑姑日夜跪在佛前祈祷,可太后的高热始终不退。
皇帝亲自去探视,却被太医拦住。
皇帝站在殿外,沉默良久,最终下旨——
前朝因端妃一族倒台,掀起轩然大波。
齐氏一族在朝中的党羽被清洗,牵连者众。
而六阿哥因祸得福——他挺过了天花,从此终身免疫,皇帝龙心大悦,赏赐如流水般送入景阳宫。
华贵妃站在翊坤宫的廊下,望着景阳宫的方向,唇角微勾。
她眯了眯眼,看向寿康宫的方向。
太后薨了。
寿康宫的丧钟敲响时,六宫妃嫔齐齐跪地,哭声震天。
皇帝站在灵前,面色沉冷,眼底却一片晦暗。
竹息姑姑捧着太后的遗诏,颤声宣读——
话音未落,太医突然踉跄奔入,跪地颤声道:\"皇上!七阿哥……七阿哥夭折了!
满殿死寂。
皇帝缓缓闭上眼,喉结滚动,最终只吐出一句:\"厚葬。
——太后刚走,七阿哥便跟着去了。
华贵妃站在翊坤宫的廊下,听着丧钟一声声敲响,唇角微勾。
她转身进屋,鎏金护甲划过案几,留下一道浅浅的痕。
后宫天花事件,让前朝触动很大。
大臣上奏,请求早定国本,可皇帝只是淡淡一句:\"不急于一时。
他去景阳宫看了六阿哥,眼神复杂。
这孩子刚从天花的鬼门关闯回来,小脸还带着病容,可眼神却清亮如星。
安陵容站在一旁,低眉顺目,心中却一片冷然。
他还想再生儿子,还想……平衡这后宫与前朝。
-皇后的景仁宫依旧紧闭。
太后一死,她最后的靠山也没了,她出来的希望也没了!
阿箬近日风头正盛。
皇帝怜她无依,又因太后丧期不能大封六宫,去的便勤了些。
现在依然是柔贵人和阿箬最受宠。
安陵容垂眸听着手下人的汇报,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
宝鹊点头。
安陵容放下茶盏,眼中寒光一闪。
天花留下的疤痕还未褪尽,六阿哥却比从前更黏她了。
六阿哥甜甜地笑了,很快又沉沉睡去。
安陵容却久久未动。
——这后宫,从来不是你不动手,就能平安的地方。
太后死了,七阿哥没了,端妃废了……
下一个,会是谁?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苍白、病弱,却依旧美得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