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前一周，工业局大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各厂代表、商业局干部、甚至计委的同志都来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秦淮茹整理着面前的材料，手指微微发凉。这是她第一次主持如此重要的物资调配会。
秦淮茹站起身，墙上的大挂钟正好指向九点。同志们，元旦春节期间的物资调配方案已经发给大家。个简要说明\"
她刚讲到粮油分配部分，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刘副局长带着三个商业局的干部大步走进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秦淮茹感觉到几十双眼睛在她和刘副局长之间来回转动。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讲解方案细节。
会议室里响起窃窃私语。秦淮茹注意到角落里一个年轻女干部正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赵梅，刘副局长的小姨子。
她打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里面是各商店的库存记录照片和工人访谈笔录。
刘副局长脸色变了。他没想到秦淮茹会准备得如此充分。
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
最终，秦淮茹的方案以微弱优势获得通过。
散会时，刘副局长阴沉着脸从她身边走过，丢下一句：\"别太得意。
张副局长最后一个离开，拍了拍秦淮茹的肩膀：\"做得不错。他欲言又止，\"刘局长的连襟是计委王副主任，你明白吗？
秦淮茹——这是自己无意中捅了个马蜂窝。
回到家已是华灯初上。
推开院门，秦淮茹惊讶地发现屋里静悄悄的。往常这个时候，孩子们应该在写作业，贾张氏在做饭，今天却一片漆黑。
秦淮茹她完全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这些年忙工作、忙孩子，她早已习惯了把自己的事放在最后。
她蹲下身，把三个孩子紧紧搂在怀里。有的时候小孩子真的很让人感到幸福。
毛衣很合身，衬得秦淮茹肤色越发白皙。地摸着上面的花纹：\"奶奶做的真好看！
话没说完，院门被敲响了。
秦淮茹擦擦眼泪去开门，竟是李静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个文件袋。
送走李静，秦淮茹翻开文件袋，心跳骤然加速——接待名单上赫然写着\"计委王副主任\"几个字。
这不就是刘副局长的靠山吗？
晚上，等孩子们都睡了，秦淮茹才拿出文件仔细研究。原来计委要听取工业局的年度汇报，而物资调配是重点内容。
第二天一早，秦淮茹穿上那件枣红色新毛衣，整个人精神焕发。工业局大院张灯结彩，欢迎横幅高高挂起。
九点整，一行领导步入会议室。
王副主任五十多岁，身材瘦削，眼神锐利得像鹰。当张副局长介绍到秦淮茹时，那双眼睛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
会议室鸦雀无声。
王副主任不置可否，示意汇报开始。
轮到秦淮茹发言时，她抛开准备好的稿子，直接走到挂在墙上的大型图表前：\"各位领导，请看实际数据\"
她用朴实的语言和鲜活的例子，讲述了半年来物资调剂取得的成效。
当提到商业系统库存虚报的事实时，刘副局长脸色铁青，但王副主任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秦淮茹记得材料上明明写着王副主任胃不好，忌辛辣。赵姐记错了吧？王副主任的饮食禁忌单上写着呢。
赵梅脸色一变，讪讪地缩回筷子。
下午的座谈会上，王副主任突然点名：\"秦组长，你对当前物资分配中的最大问题怎么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淮茹身上。这是个陷阱题，无论怎么回答都会得罪某些部门。
这突如其来的机会让秦淮茹又惊又喜。但当她看到刘副局长和赵梅阴沉的脸色时，心里明白，硬仗还在后面。
张副局长面色凝重地递给她一份文件：\"你看看这个。
文件是商业局发来的公函，正式抗议秦淮茹\"在公开场合诋毁商业系统声誉\"，要求工业局给予\"相应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