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如约而至,像征着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瓜子等被洒在了炕上。
红色的喜字也贴在了窗户上、大门上。
现在虽然不能大操大办,但秦烈云还是把能做的,都争取做到了最好。
处在这种氛围里,总会让人心生羡慕。
王解放的眼睛都要羡慕红了,他呢喃着:“奶奶个腿儿的啊,一样都是城里知青下乡的,他烈云连媳妇儿都混上了,我还啥”
他连地里的麦子,野草才勉强能分清楚。
李和平笑着拍了拍王解放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他不单单是娶上了媳妇儿,他还成了猎户,在山里讨饭吃呢。
咱们吃糠咽菜,他还天天能吃上肉呢!”
王解放扭头怒斥道:“靠!你丫还是不是俺兄弟了!有你这么扎心的么?”
“哈哈,正是因为是兄弟,所以才扎心啊!”
李和平虽然话少,但是字字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
“人家娶的媳妇,还是朝阳大队未来的赤脚大夫,还能上山采草药,晒干了,这又是一笔收入。”
王解放仰头看天,生无可恋的:“你能少说两句吗?
王解放怒了:“艹!”
忍不了了!他现在就想把李和平这王八犊子给掐死!
刘玉兰和吴雪梅也觉着李和平是非死不可。
同样都是女人,人家不光漂亮,还很会赚钱。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两人上前帮忙,把李和平给摁倒了。
李和平也不好挣扎,无奈地道:“干什么?这年头大家伙的心里,都这么脆弱的吗?
连实话都听不了?”
刘玉兰更生气了,她命令道:“王解放,你把你的臭鞋脱了,把袜子薅出来,塞他嘴里!”
李和平大惊:“我艹!不是,咱们闹一闹就完事儿了,你们怎么还害命啊!”
王解放那个袜子,拿出去扔地上,周围苍蝇落一地。
那是能当杀虫剂用的,要是真塞他嘴里。
那尸检报告上面,指定得是被毒死的。
“塞、塞嘴、嘴里!”
吴雪梅也颇为赞同刘玉兰,跟着小声道:“他、他说话、比、比我还讨厌!”
“哎哎!别介啊!”
李和平眼看着王解放那瘪犊子玩意儿,真的弯腰脱鞋,顿时就急得,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想挣扎跑掉,可身边还有刘玉兰和吴雪梅摁着
“哈哈哈,把他宰了,给秦烈云的婚礼助助兴!”
“别!千万别!”
“哈哈哈哈”
这边的混乱、打闹,秦烈云已经注意到了。
他阔步走过来,瞪眼道:“不是,小子们,我今天大喜的日子,谁敢跟我折腾幺蛾子。
我就给谁好果子吃!”
轻而易举地将李和平从二女手中解救出来,他笑着从兜里掏出一把喜糖道:“来来来!都沾沾喜气,吃糖!
争取明年也跟我一样,成个家!”
喜糖肯定是要吃的,可家,那不一定要成。
人各有志,就象秦烈云,他对自己接下来的规划,已经烂熟于心了。
而且正在一步步地进行。
可王解放、李和平,刘玉兰吴雪梅对自己个儿的未来,依旧还是处于迷茫之中。
是等着回去,还是留在朝阳大队相夫教子。
他们几个心里同样没底。
“其实,我还是很羡慕你的。”刘玉兰忽然笑了,语气里带着释然:“毕竟,刚下乡就敢结婚的,没几个。”
她好象有点憋不住了,脸上带着笑问道:“难道你就不怕吗?”
“怕?”秦烈云反问道:“那你给我举一个怕的例子。”
“万一、万一你这刚结婚,那边就恢复高考,回城了,你该怎么办?”
难道要撇下这一家老小,自己一个人回去吗?
人都是有感情的,万一舍不得,又该怎么办?
走还是不走?
秦烈云以为刘玉兰会说出什么话呢。
听完了,他是一脸懵逼。
就这?
“不是,这是什么很难的选择吗?”
秦烈云失笑,暂且不说,离恢复高考还有七年呢。
就算恢复高考了,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会考上?
而且,事业和家庭,谁规定了,必须要选择一个放弃一个呢?
“不难吗?”
刘玉兰好象很执着一样,非要从秦烈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如果真的恢复高考了,又或者是知青能回城了,你会怎么选?”
她觉着以秦烈云的性子,不可能会一辈子碌碌无为,选择一辈子窝在乡下。
对此秦烈云笑了笑,坦言道:“小孩子才做选择,我是大人,我全都要!”
刘玉兰都气笑了:“这怎么可能存在呢?”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正如人生本就难以两全。
“为什么不能?”秦烈云反问一句,而后解释道:“首先,上大学跟养孩子,这并不冲突。
学生,只是一个身份,对你的学业负责。
丈夫、父亲也是一个身份,它代表你要对家庭负责。
我手里有钱,对媳妇有爱,我走到哪里,把我媳妇带到哪里。
这不就行了吗?
房子有钱就买一套,没钱就去租一套。
只要家人在一起,这日子同心协力的往好处走,这怎么不行呢?”
多难的事情啊,搁那叽里咕噜了半天。
说白了,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秦烈云嘚叭嘚叭的说完了,王解放等人都被震惊住了。
吴雪梅呢喃着:“原来、原来这、样也、也可以的啊!”
看着吴雪梅,秦烈云又重点重复道:“当然了,我说的这只能代表我,你是女人,嫁人的话,还是要多加思考。”
头脑一热就做出来的决定,一般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同理,人在暴怒情况下做出的决定,很大一部分都会无意中伤害到人。)
四个人有点懵逼,但秦烈云的话,仔细想一想,还是觉着很有道理的。
身后,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默默驻足停下了。
原来,这个男人,还不错嘛。
比他想象中的,要更有担当,更有责任心。
秦烈云跟几人又闲聊一会,就转身去忙其他的了。
这时候结婚,也没啥仪式感、没有那种让人尴尬的感恩环节。
折腾这一圈,秦烈云只记得当天,婚礼很热闹。
而他媳妇白露,很漂亮。
肌肤如雪,眉目如花,就连嗔怪瞪人的神色都无比的漂亮。
“露露。”
二人宣完了婚礼誓言,避开人群,到了新房里,忙里偷闲地说了两句话。
“你今天好漂亮。”
白露嗔怪的道:“你就知道油嘴滑舌。”
“嘿嘿嘿,媳妇儿啊,这哪里是油嘴滑舌,这分明是我的肺腑之言。”
嘴甜,就能把媳妇给哄开心,媳妇开心了,全家都开心了。
当然,鹰一有点不开心,它看着这么多人出现在它的地盘,饶是它是一只不太讲究的鹰,也有些烦躁起来了。
盘旋在上空跃跃欲试的想要扑人。
还是白露率先发现了不对劲,一声惊呼,引来了秦烈云的注意。
秦烈云一看鹰一那死出,就知道,这傻了吧唧的白鹰,又犯老毛病了。
用泡了泉水的食物给它诱了下来,还没等它享受美食呢,就被秦烈云抓住了命运的脖子。
而后,毫不留情地甩进了杂物间。
说真的,他结婚这大喜的日子,鹰一拉泡屎啥的,那也就不说啥了。
要是真给他整出流血事件。
呵呵,直接拔毛下锅!
当晚就喝鸟汤,吃鸟肉。
反正大雕都吃过了,大不了就试试鹰的味道咋样。
“烈云,这样能行吗?”
“没事儿。”
秦烈云简单解释道:“关起来,也挺好的。
万一要是真的伤到人了,咱们这喜事儿就变成麻烦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