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大翠虽然跟孙老娘不对付,可在这种时候了,她肯定不会添油加醋的。
她只会锦上添花,凭空捏造一些。
在娄大翠的叙述下,孙老娘简直成了邪恶、坏人、心肝肺都烂了的代名词。
听完了,别说是孙老娘自己懵了,就连秦烈云都懵逼了。
额,不得不承认,这位娄婶子,挺会睁眼瞎说话呢。
不过,这挺好!
娄大翠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道:“对了,这孙五柱看着不声不响的,其实也不是个好东西。
大队长,你是不知道啊!
这孙子他挨揍,纯纯是因为,这小子在人背后搞偷袭”
她伸出手,比划着名那柴火棒的长度,夸张地道:“哎呦,那老长的柴火棒,那老粗!还是冲着人家脑袋去的!
你说,这不是奔着要人家的命么?”
孙军立此时是一脸麻木,怎么说呢。
翻过来,覆过去的说,今天这事儿,老孙家纯纯没占理啊。
柳文丽激动地冲过去,娄大翠叫吓一跳,结果柳文丽抓着娄大翠的手喊道:“婶子,真的!您真是个好人啊!
得亏是这时候您站出来说公道话啊,不然的话,俺们这几个人还不知道要被冤枉成啥样呢!”
她喘了口气,继续痛斥道:“这老孙家的,简直是黑了心!烂了肺!一整个颠倒黑白啊!”
秦烈云叹息一声,望着孙军立道:“孙叔,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孙军立也麻爪了:“这事儿,说白了都是家务事儿啊。”
清官难断家务事儿啊。
秦烈云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转身侧对着白母道:“婶儿,您是咋打算的?”
白母咬着牙,恨恨地道:“我们白家,就算是孬种,那也养活得起闺女。”
想到家里积攒的家底,白母稍稍放心地对着秦烈云道:“讨个公道!”
白雨摇摇头道:“娘,我不能回去!”
“糊涂!你不回家去,难道留在这里叫他们这老孙家给磋磨死?”
孙五柱的态度,她们瞅着,也够呛。
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托付终身,实在是没意思透了。
“小雨,听娘的,跟娘回家!”
白雨摇摇头,眼底带着悲伤道:“娘,我回去了,那三哥咋办?
他还没娶媳妇儿,万一我再影响到他”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白母现在觉着,自己这闺女的脑子都不聪明了。
先顾好自己,再去顾及别人吧。
再说了,那死小子在外面当兵,一说要给他娶媳妇,跑得比那兔子都快。
这个时候了,还想他干啥?
想想就让人觉着堵心。
白母给了秦烈云一个眼神,秦烈云秒懂。
好的,婶儿,我马上开大!
他顿了顿,继续对着孙军立说道:“再难断的家务事儿,也没有把嫁过来的人给磋磨死的,对吧?”
秦烈云微微一笑,继续上强度:“其实我们还算是讲道理的,不然的话,就凭借大家伙刚刚那态度。
但凡动我们这几个人一根手指头,不用三天,你们同心大队的名声,直接就烂透了!”
孙军立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他冷冷的道:“你们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秦烈云长吁短叹着:“你们觉着,如果别的大队都知道,你们同心大队对外来媳妇,都这个态度。
等今年秋收之后,还有人敢往你们同心大队这边嫁吗?”
这会儿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男婚女嫁,结婚之前都要先去打探一下整个大队的名声和风气。
外加这户人家平时在大队里的交往咋样。
公婆是不是明事理的,小姑子和妯娌之间是否好相处。
要是同心大队的名声坏了
孙军立面色难看,秦烈云则是继续慢悠悠的说道:“当然了,你们同心大队里的小姑娘,自然也就不好外嫁了。
你说说,这到底是孙老娘一个人难缠,还是一个大队都是这个样子?”
“呵呵,小伙子,你年轻,想为心上人的家人出气,在丈母娘面前表现一下,我能理解。”
孙军立确实是被秦烈云给吓唬到了。
可转念又一想,这不过就是个小年轻,还是个下乡来的知青。
没有根基,又能掀出什么浪花呢?
他估摸着,也就是嘴皮子利索。
也能理解,毕竟知青么,嘴皮子都很厉害。
孙军立装作高深一笑,摇摇头道:“可,要是吹牛皮吹大发了,你小心不好收场啊。”
上前一步,拍了拍秦烈云的肩膀。
别的先暂且不说,就这勇气还是很不错的。
有个顶天立地大老爷们的样子。
“行了,这事儿确实是孙家办得不对,你们打也打了,闹也闹了。”
孙军立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摆摆手道:“差不多就收手吧,你把事情闹得太僵的话,是出了气。
可你也要考虑一下你那姨姐跟巧心吧。”
这会儿,在这地界儿可没有离婚的说法,过不下去,那就是个死。
投井的,上吊的,跳河的。
就是没有回娘家的,白母还想说些什么,被白雨给制止了。
她攥着白母的手,摇摇头,很是疲惫地道:“娘,我累了,我暂时还没想好,以后该怎么办。”
孙五柱这会也缓过来了,幽幽地开口道:“小雨,既然你觉着我们老孙家对不起你,那你就跟丈母娘回去住上一段时间吧。”
他以为自己拿捏住了白雨,语调冷淡的:“毕竟今天闹得太难看了,孩子们身上也带了伤。
嫂子们回来的话,肯定要过问。
你带着巧心,肚子里还有一个,别到时候再受气”
秦烈云真是恼火了,这什么瘠薄玩意儿?
真是给他机会,他都不中用啊。
若是说白雨一直都很镇定的话,听见了这话,她才真正的镇定不下去了。
她很是惊愕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道:“五柱,你刚刚说什么?”
对上白雨受伤的视线,孙有柱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
可看见白雨现在憔瘁的样子,他心底里的那点心虚,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说白了,她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归根结底,难道不是该怪她自己么?
要是她的肚子争气的话,这胎怀着的是儿子。
家里肯定是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她来。
而且,现在她才多大啊,就是黄脸婆了。
想通了之后,他就别过脸去,不再言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