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新宅,丹房之内。
林风盘膝坐在一尊暗红色的赤铜丹炉前,神情专注,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丹炉下方,地火阵散发着稳定的橘红色光芒,将炉壁炙烤得微微发烫。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以及一丝难以避免的焦糊气味。
他面前的地面上,散落着不少废弃的药渣和几颗色泽黯淡、型状不规则的丹丸残次品。
“又失败了…”林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却是坚韧与不服输的执拗。他挥手打出一道清尘术,将废渣清理干净,又从身旁的玉盒中取出一份新的药材。
这是他尝试炼制“凝露丹”的第十七炉。
自从得到残缺的“玉露凝华丹”丹方,并在空间内成功培育出玉髓芝幼苗后,林风便深知,欲要炼制这等准二阶的灵丹,自己目前一阶上品的炼丹术水准,远远不够。
即便有灵泉水和悟道树辅助,基础不牢,终究是空中楼阁。他必须将自己的炼丹术,真正提升到足以触摸二阶门坎的程度!
而提升炼丹术,没有捷径可言,唯手熟尔。需要海量的练习,无数次失败的经验积累,以及对药性、火候、灵力掌控的极致理解和把握。
这无疑是一个极其耗费资源和心力的过程。
“凝露丹”作为一阶上品丹药中的佼佼者,炼制难度已接近准二阶,正是最好的磨刀石。但其主药“三叶雾芝”生长不易,辅药也价值不菲,即便林风有空间可以自产,如此挥霍也让他肉痛不已。
但他没有尤豫。
打开炉盖,投入处理好的“三叶雾芝”、“月华草”、“清心露”等十馀种材料。林风摒息凝神,双手掐诀,精准地控制着地火阵的输出。
他的神识高度集中,仔细感知着丹炉内每一分温度的变化,每一种药材的融化、萃取、融合的过程。灵力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引导着药液按照特定的轨迹流转、反应。
时间一点点过去,丹炉内药香渐浓,各色药液开始缓缓融合。
突然,炉内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噼啪”声,一股焦糊味瞬间压过了药香。
林风脸色一沉,立刻撤去地火。开炉一看,炉底只剩下一滩焦黑的粘稠物。
第十八炉,失败。
“是‘月华草’萃取过度,与‘石髓粉’相遇时反应过于剧烈…”林风没有气馁,立刻反思失败原因,将每一个细节刻入脑海。
休息片刻,吞服一颗恢复灵力的丹药后,他开始了第十九次尝试。
调整火候,在月华草将融未融之际,提前投入石髓粉…
然而,不同药材对火候的耐受度差异极大,时机把握稍有偏差,便前功尽弃。
第十九炉,因石髓粉投入稍早,未能完全中和月华草的寒性,导致药液凝结,失败。
第二十炉,因神识消耗过大,对“清心露”挥发速度判断失误,药性失衡,失败。
第二十一炉…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昂贵的材料如同流水般消耗,换来的却是一炉炉的废丹和越来越浓的焦糊味。巨大的压力和经济负担,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林风心头。若非有空间持续产出和之前售卖符录丹药的积蓄,他根本支撑不起如此疯狂的练习。
夜深人静,丹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林风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紧紧盯着再次开启的丹炉。炉底,躺着三颗圆润不足、色泽略显暗淡,却已然成型的丹药!
第二十五炉,终于成丹!虽只是下品,但意味着他摸到了一点门坎!
巨大的喜悦还未持续片刻,他仔细感知了一下丹药的药性,眉头又皱了起来:“凝神静气的效果有,但调和灵力、滋养经脉的主效却弱了三分…是‘雾芝精华’萃取时,火候过了半分,损伤了部分灵性…”
他没有满足于此,而是继续投入下一轮练习。
在这个疯狂的过程中,灵泉水与悟道树的作用开始愈发凸显。
每当灵力耗尽、神识枯竭之时,饮下一口清甜的灵泉水,那磅礴而温和的生机便能迅速滋养他的经脉与神魂,让他在极短时间内恢复大半状态,得以继续练习。这远超普通恢复丹药的效果,大大缩短了他练习的间隔,提升了效率。
而每当夜深人静,总结一日得失之时,他便会意识沉入空间,于那株小小的悟道树下静坐感悟。
在悟道树那奇异道韵的笼罩下,白日里炼丹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失败的经验、乃至对《基础丹术详解》中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字句,都变得格外清淅明了,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许多平时苦思不得其解的关键节点,往往在树下灵光一闪,便壑然开朗。
他对各种药材药性的理解、对火候精微变化的把握、对灵力引导时机的判断,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提升着。
第二十八炉,成丹四颗,两颗下品,两颗中品!
第三十二炉,成丹五颗,三颗中品,两颗下品!
第三十七炉,成丹五颗,四颗中品,一颗上品!
成功率在稳步提升,丹药品质也在不断提高!
这一日,林风状态极佳。他感觉自己对丹炉的掌控、对药性的感知都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敏锐程度。
他心无旁骛,手法如行云流水,投入药材、控制火候、引导药力…一切仿佛浑然天成。
丹炉之内,药液融合顺利,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异香,隐隐有微弱的灵光在炉内流转。
到了最关键凝丹的时刻!林风屏住呼吸,双手法诀变幻如飞,神识与灵力精细入微地操控着每一分药力,使其完美凝聚。
“凝!”
他低喝一声,打出一道收丹法诀。
炉盖开启,热气蒸腾中,六颗龙眼大小、圆润无暇、通体呈现淡淡云白色、表面隐隐有三道雾状纹路的丹药静静躺在炉底,药香扑鼻,灵光内蕴。
六颗,全是上品凝露丹!
林风看着这炉近乎完美的丹药,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璨烂笑容。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却被巨大的成就感所淹没。
经过近两个月不眠不休的疯狂练习,消耗了足以让一个小家族破产的海量材料,他的炼丹术,终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稳稳地踏入了准二阶的水准!炼制一阶上品丹药,成功率已高达七成,且上品率超过一半!
这意味着,他已经半只脚踏入了二阶丹师的门坎!虽然炼制真正的二阶丹药尚且力有未逮,但对于炼制那残缺的“玉露凝华丹”,至少在基础技艺上,已有了尝试的资格!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六颗上品凝露丹收起,这些将作为家族的重要资源。
走出丹房,已是夕阳西下。柔和的馀晖洒满院落,带来一丝暖意。
陈晚秋正端着茶水走来,看到丈夫满脸疲惫却眼神发亮的样子,心疼之馀,也明白他定是取得了重大突破。她快步上前,将温热的参茶递过去:“风哥,辛苦了。可是…成了?”
林风接过茶盏,一饮而尽,感受着茶水滋润干涸的喉咙,笑着点了点头:“恩,略有小成。炼制凝露丹,已无大碍。”
陈晚秋闻言,美眸中顿时绽放出惊喜的光彩:“太好了!如此一来,坊市那边我们便能提供更稳定的高质量丹药了!”她知道这两个月丈夫投入了多少心血和资源。
“不止如此。”林风目光投向远方,眼神深邃,“唯有如此,方有资格去触碰那…玉露凝华丹。”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虽然前路依旧漫长,炼制准二阶丹药的难度远超凝露丹,但至少,最基础的一块拼图,已经被他凭借毅力、资源和那一点独特的优势,艰难地补齐了。
炼丹之道的提升,绝非一蹴而就,但他正一步一个脚印,坚定地向着目标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