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来安”客栈那间狭小却干净的客房里休息了一晚，洗去满身风尘，林风与陈晚秋的精神都恢复了不少。清晨，两人在客栈大堂用了些简单的早膳——几个白面馒头和一碟咸菜，花费了十文钱，这让林风再次深切体会到平遥县物价之高。
“走吧，去牙行。”林风放下碗筷，神色凝重。今日之事，关乎他们能否在此地真正立足。
根据昨日闲逛时打听到的方位，两人很快在一条相对安静、铺着青石板的街道上，找到了一家挂着“周氏牙行”匾额的店铺。这牙行门面不算特别气派，但收拾得干净利落，进出的修士大多神色匆匆，显得颇为专业。
踏入店内，一股淡淡的墨香和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店内陈设简单，靠墙立着几个高大的书架，上面堆满了卷宗册子。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修为约在炼气四层的伙计正伏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
见到有客进门，伙计抬起头，脸上露出职业化的笑容，目光快速在林风二人身上扫过，在他们朴素的衣着和炼气二、一层的修为上略微停顿，但态度依旧客气：“两位道友，可是要租贷洞府或院落？”
“正是。”林风上前一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沉稳，“想打听一下，贵行可有带灵脉的独立院落出租？位置僻静些无妨，但灵气需得稳定。”
伙计闻言，脸上笑容更盛几分，显然这类业务是他们牙行的重点。他放下算盘，从柜台下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哗啦啦地翻到某一页，指给林风看。
“道友来得巧，近日正好有几处带一阶下品灵脉的院子空出来。您请看，”他手指点着册子上的简图和一些标注文本，“这一处，在城西柳絮巷，院子不大，但带一小片灵田，年租二十五块下品灵石。”
“这一处，在城南清水桥畔，临水，环境清幽，修炼水属性功法略有加成，年租二十八块下品灵石。”
他又连续指了几处，价格都在二十五到三十块下品灵石之间浮动，各有细微的优点。
林风的眉头随着伙计的报价越皱越紧。他知道会很贵，但没想到最差的也要二十五块灵石一年！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和他目前的能力范围。
他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伙计的介绍，直接问道：“请问…有没有更…更实惠一些的？灵气浓度低些无妨，只要稳定即可，主要是价格…”
伙计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并未露出鄙夷之色，显然对这种询问早已习惯。他合上那本册子，又从底下抽出另一本稍薄、纸张也更粗糙些的册子。
“道友是刚来平遥吧？”他一边翻找一边说道，“一阶下品灵脉的院子，年租二十五块灵石是底线了。这灵脉本身维护、嵌入地底的聚灵阵法损耗，都是一大笔开销，价格实在没法再低。若是实在预算有限…”
他翻到册子后面几页，指着一处道：“倒是还有几处‘伪灵脉’院落。并非真正引了灵脉分支入宅，只是在院中埋设了较强的聚灵阵盘，能汇聚周围空气中的灵气，浓度嘛…大概有真正一阶下品灵脉院落的六七成吧，胜在价格便宜，年租只要十五块下品灵石。”
六七成？林风心中暗自摇头。他拥有造化玉碟空间，对灵气浓度的须求其实比普通修士更高，伪灵脉根本无法满足他长期修炼和空间作物生长的须求。
“必须是一阶下品灵脉，真正的灵脉。”林风语气坚定地重复道，随即又带着一丝试探问，“可否… shorter租期？比如…先租半年？”
伙计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道：“半年…倒也不是完全不行。但短期租贷，价格会比年租折算下来更高些。最便宜的那处城西柳絮巷的院子，年租二十五块，若是只租半年，需付十五块下品灵石。”
十五块下品灵石！半年！
这个数字象一块巨石，重重压在林风心头。他们变卖了所有资产，总共才凑出十一块下品灵石和几百文铜钱！连半年的租金都差了一大截！
陈晚秋站在他身后，也听到了报价，脸色微微发白，下意识地轻轻拉了一下林风的衣角。
林风感受到她的紧张，自己心中也是压力巨大，但他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问道：“十五块…可否包含一些基本的家具用具？比如床榻、桌椅之类？”
伙计摇摇头：“道友说笑了，十五块只是院落的租金。其内家具用具需自行添置，或者额外花钱从我们牙行租贷，都是一笔开销。而且，租贷灵脉院落，还需额外支付三块灵石的押金，退租时若无损坏，阵法运转正常，方可退还。”
还有押金！
林风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不算押金，单单半年的租金就需要十五块灵石，这已经是他无法承受的价格。
他沉默了片刻，脑中飞速权衡。租，钱远远不够。不租，难道一直住客栈？五十文一天，他们那点铜钱根本撑不了几天，而且客栈灵气稀薄，无法安心修炼和制符，坐吃山空，更是死路一条。
伙计见他久久不语，面色挣扎，便也猜到了几分，语气缓和了些劝道：“道友，修行不易，安居更是首要。这灵脉院落虽贵，却是根基所在。若是手头暂时不凑手，不妨先想想办法？或是与人合租？不过合租多有不便，也需找信得过的人才行。”
合租？林风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身上秘密太多，绝不可能与陌生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看来，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赌一把！
他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锐利，看向那伙计，沉声问道：“请问，那处城西柳絮巷的院子，若是现在定下，最快何时可以入住？租金…可否容我几日时间筹措？”
伙计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还会坚持，点头道：“那院子现在是空着的，只要签了契约，付了定金和首期租金，立刻就能拿到钥匙入住。筹措几日…按理说不行，盯着那院子的人也不少…不过，若是道友诚心要，我可以试着帮您留三日，但您需先付一笔定金，一日一块灵石，三日内若无法付清全款，定金不退。”
三日！一块灵石的定金！
这几乎是不留退路的赌博。但他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林风与陈晚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好！”林风咬牙，从怀中贴身收藏的布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莹润的下品灵石，放在柜台上，“这是定金，劳烦伙计，为我们留那院子三日！”
伙计收起灵石，态度明显热情了不少：“道友爽快！我这就为您登记！三日，就三日！”
拿着伙计开具的一张简陋的定金凭证，走出牙行，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林风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沉甸甸的压力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三天，必须弄到至少十四块下品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