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做了一个光怪陆离却又美妙无比的梦。
具体内容他不记得了,仿佛所有的细节都被一层温暖而朦胧的薄纱轻轻复盖。
但他清淅地记得那种感觉。
在梦中,他仿佛挣脱了所有的束缚,轻盈地、不由自主地向上飞升。
周遭是模糊而绚烂的光影,身体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感所充满。
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似乎在欢呼。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喜悦,强烈到让他灵魂都在战栗。
飞升的速度一开始很慢,但渐渐加快,到最后越来越快。
然后他突破了天际,上到了云端。
那云朵异常奇妙,不似平常所见那般虚无缥缈,仿佛是实体一般。
柔韧而熨帖,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和温度,从四面八方将他包围。
他深陷其中,被无边的暖意与难以言喻的柔软所拥抱,仿佛回归了生命最初的安宁与满足。
所有的疲惫、紧张、算计,都在这一刻被这奇妙的云朵涤荡干净,只剩下慵懒的、沉浸其中的极致愉悦。
他在云端沉浮,意识模糊,唯有那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感觉如潮水般缓缓退去,意识开始一点点沉回躯壳。
李钰只感觉喉咙干渴,头部沉重,那是喝醉后醒来的感觉。
他缓缓睁开眼,下意识地想动一动,却感觉手臂被什么压着,有些发麻。
侧头一看,顿时整个人瞬间僵住,宿醉带来的混沌如同被冰水浇头,霎时清醒了大半!
在他身侧,林溪正沉睡着。
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铺散在枕上,几缕发丝黏在她光洁的额角和脸颊。
平日里清冷如雪的面容,此刻在晨光熹微中显得异常柔和。
双颊还残留着一抹未曾褪尽的、极淡的红晕,长而密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呼吸均匀,似乎睡得正沉。
李钰视线向下,林溪光滑圆润的肩头裸露在棉被外。
那细腻的肌肤在朦胧的光线下泛着如玉般的光泽。
自己的一条手臂,正被她枕在颈下。
李钰吞了吞口水,这……这什么情况?
昨晚的记忆碎片涌现,自己回家后,两位妻子准备了酒菜,他一高兴喝了不少。
然后和柳如烟,夏文瑾嘴对嘴的喝酒,最后去了床上。
那在床上的应该是柳如烟或者夏文瑾才对啊,怎么会是溪姐?
他想到了那个梦,那极致的欢愉,那在云端的感觉。
那……那不是梦!
那柔软温暖的云朵,是林溪!
李钰心情有些复杂,他知道林溪喜欢自己,但也没想过这么快和林溪发生关系。
他还想着解决了所有麻烦后,明媒正娶林溪,只是没有想到林溪这么迫不及待。
柳如烟和夏文瑾没有阻止吗?
他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这不是他的房间,而是林溪的房间。
所以自己这是喝醉了,被林溪捡尸了?
李钰脸皮抽搐了几下,果然喝酒误事啊。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抽了出来,想要下床。
这时林溪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平日里清澈锐利的眸子,此刻还带着初醒的迷朦和水光。
当她看清近在咫尺、有些失措的李钰时,那双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丝羞赦。
但很快镇定下来,眼中有着得偿所愿的坦然。
她静静地看着李钰,嘴角渐渐扬起一抹笑容。
李钰的第一次是自己夺走了。
“溪……溪姐。”李钰见林溪扬起笑容,有些懵逼,这笑容怎么感觉有种得逞的感觉。
林溪一个翻身将李钰压在身下。
“昨晚你醉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说完开始撩拨李钰。
李钰吃了一惊“还来?”
林溪冷脸“你不愿意?”
“不是,只是这都天亮了,被人听去不好吧。”
“放心,我不会出声的。”
李钰无语,这是你出不出声的问题吗?这床也会响啊。
虽然心里不想,但身体很诚实。
林溪有些得意,小小李钰,拿捏!
日上三竿,李钰求饶下床,林溪有些依依不舍。
这种事,食髓知味,她觉得能和李钰在床上待一天。
但也知道过犹不及,李钰还小,慢慢来。
同时想着要监督李钰习武,必须将身体素质提起来才行。
林溪将床上落红的丝绸叠好,然后锁进一个箱子中。
李钰从林溪的房间中出来,回了自己房间,换了衣服后,准备去东宫看看。
等李钰走后,夏文瑾一脸幽怨地看着柳如烟。
“如烟姐,你不是说男人喝了酒不行吗?夫君这是怎么回事啊。”
昨晚和今早,她们可是听到了摇床声。
不用想也知道在干嘛。
这让夏文瑾难受极了,她们将李钰灌醉了,却让林溪捡了便宜。
柳如烟也很难受,她还想做李钰第一个女人呢。
此刻听到夏文瑾的话,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夫君习过武,体质不同吧。”
说完叹了口气。
她们和李钰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林溪和李钰不是夫妻,却有了夫妻之实。
真是造化弄人啊。
……
时间流逝。
很快便到了过年时候,这一次李钰没有回老家,而是就在京城过年。
这也是他在京城过的第一个年。
京城的热闹不是李家湾能比的,年味很重。
而作为伯爵,来给李钰拜年的人太多了。
从大年初一开始,一直到元宵节都没停歇。
不仅是清流官员,还有翰林院,各大会馆以及知名的文人,都来给李钰拜年。
收的礼物都堆满了一屋。
最让李钰没想到的是,张御景回来了,草原的瘟疫没有再复发,他便赶了回来,然后带来了兀术赤的礼物。
虽然都是一些草原上的土特产,但李钰很开心。
兀术赤能想到自己,那就说明和草原的关系,至少在兀术赤在位时,不会恶化。
李钰除了忙着过年外,将卫生纸工坊也扩大了,请了不少匠人。
温党一系的官员都知道了卫生纸有皇帝罩着,也不敢去打主意了。
皇帝拿到第一次的分红,十分高兴。
等到年过完,李钰也准备前往福建了。
走之前,他特意去了东宫一趟。
太子赵弘一见到李钰,立刻从书房中跑了出来,像只小雀儿般扑了过去。
“老师!”
赵弘脆脆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欢喜。
但随即想到李钰即将远行,那欢喜又迅速黯淡下去,化作了浓浓的失落和不舍。
李钰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颇为投缘的小太子,心中也有些不忍。
如果能留在京城一直教导太子,李钰觉得一定可以将太子教得很有出息。
赵弘看李钰提着包裹,好奇道:“老师,你带了什么来?”
李钰将包裹打开,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的三摞线装书册。
“殿下,《论语》既已学完,便该更进一步了。”
李钰将书册一一取出,推到太子面前。
“这是《大学》《中庸》《孟子》的连环画册。
臣此去福建,路途遥远,归期未定,无法再如往日般为殿下授课解惑。
殿下需得自己用心研读,若有不解之处,可询问陛下,或与詹事府的诸位讲官讨论。”
赵弘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簇新的书册,眼圈有些发红。
他抬起头,声音带着哽咽:“老师……你,你一定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不能……不能留在京城教弘儿吗?”
李钰蹲下身,温和道:“殿下,臣奉皇命赴任,是为朝廷效力,亦是陛下对臣的信任与磨砺。
殿下如今是大景的储君,将来要承担江山社稷之重。
读书明理,修身养性,是殿下此刻最重要的功课。
臣虽在远方,心却系着京城,系着殿下。
望殿下能勤学不辍,待臣归来时,希望能看到一个学识、胸襟都更为开阔的太子殿下。”
赵弘用力点了点头,他伸出小手指,看着李钰。
“那我们拉钩!老师一定要早点回来!
弘儿会好好读这些书,一定会比现在更厉害!等老师回来考校!”
李钰一笑,伸出小手指和赵弘拉在一起。
随后李钰又细细叮嘱了一番读书的方法和要点,直到内侍前来提醒时辰不早,他这才起身告辞。
也该准备准备,前往福建了。
李钰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他都要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