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勒汗将跟随自己的一些部落首领叫来,这些都是之前组成草原使团的人,他们部落的人没有去圣山,而是在部落中等着。
如今也都按照李钰的方式进行隔离。
这些首领对李钰也有恨,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烈。
此刻兀勒汗让他们去将其他部落首领召集过来,他则是让亲兵搭建王帐,准备在王帐内给所有部落首领开个会。
就在兀勒汗派人去传令召集所有部落首领的时。
在圣山脚下的另一侧,呼延破和贺拔岳也正在召集部落首领开会。
一处帐篷内,这些首领齐聚在一起,气氛压抑又充满戾气。
“诸位!李钰那恶魔就在眼前,这是长生天赐予我们报仇雪恨的机会!”
呼延破双眼赤红,压低声音开口。
众人点了点头,这些首领的部落都或多或少被李钰屠戮过,因此对李钰都有极大的仇恨。
他们都想李钰死,不过有首领道:“现在李钰和大单于在一起,大单于护着他,只怕不好杀啊……”
贺拔岳闻言,猛地一拍地面,冷哼一声。
“若不是他兀勒汗刚愎自用,非要带着我们南下,我们草原怎么会遭此大难?!
如果不南下,李钰就不会来草原,我们的部落怎么会被屠?!
长生天怎么会降下如此可怕的瘟疫?!
这场灾难,他兀勒汗也脱不了干系!
可他倒好,不想着为死去的族人报仇,反而和仇人称兄道弟,帮着仇人来对我们指手画脚!
他还配做我们的大单于吗?!”
贺拔岳的话极具煽动性,勾起了在场首领们痛苦的回忆。
南下征战,损兵折将,却一无所获,还不如之前他们小规律出动掠夺的财富多。
后方家园又被李钰屠戮,族人横死,如今又瘟疫横行……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兀勒汗的南下决策。
就老老实实在草原上放牧不好吗?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北疆烧杀抢掠一番,占点便宜就跑,北疆守军拿他们也没办法。
非要搞这大规模的入侵,结果一点好处没捞到不说,还带来了如此巨大的灾难。
现在兀勒汗还要和仇人李钰混在一起,让这些首领极度不满。
“贺拔岳说得对!这场灾难,大单于也有责任!”
“他如今还帮着李钰,就是不把我们各部的血仇放在眼里!”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有人颤声问道。
呼延破和拓跋岳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着一丝狠厉,随后呼延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大单于已经不配领导我们,为了给死去的族人报仇,为了草原的未来……那就连他一起……”
他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将大单于一起干掉啊!
帐篷内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惊呆了。
拓跋岳补充道:“这草原不是他兀勒汗一人的,他一死,咱们就可以瓜分王庭。”
一众部落首领呼吸有些急促。
他们想到部落的惨状和心中的愤恨,几个损失尤为惨重的首领眼中也渐渐涌上了疯狂之色,互相看了看,最终重重地点了头。
“干了!”
“为了部落!”
呼延破和拓跋岳见到这些首领答应了,嘴角掀起弧度。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声音。
“大单于有令!请各部首领即刻前往大帐,商议防疫要事!”
帐篷内的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呼延破大声道:“知道了,我们很快过去。”等到外面的人走了。
他低声道:“诸位,咱们的机会来了,杀了兀勒汗,杀了李钰,为死去的族人报仇,长生天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众人都咬了咬牙,再次点头。
……
临时搭建的王帐内。
兀勒汗坐在主位上,各部落首领陆续进来,对兀勒汗行礼后,便坐在两旁的位置上。
呼延破等人也进来了。
见到没酒,便笑道:“大单于召集我们各部首领前来商议大事,怎么连碗马奶酒都没有?
莫非大单于如今舍不得给我们这些老兄弟喝了?”
兀勒汗眉头一皱,强压下心头不悦,沉声道:“呼延破,本单于叫你们来,是商议防疫救命的大事,不是来喝酒宴饮的!
草原上的儿郎,何时变得如此离不开酒囊了?”
呼延破闻言,叹了口气,“防疫?大单于,长生天的怒火岂是那么容易平息的?
这瘟疫来得凶猛,今天我们还坐在这里,明天说不定就倒在毡房里再也起不来了!
既然生死难料,为何不能痛快一场?
能喝一天算一天,就算死,也别做个饿死鬼、渴死鬼!”
“呼延破说得对!”
“是啊大单于,我们心里憋闷得很,喝点酒也能顺畅点!”
“现在不喝,也许以后都喝不成了。”
之前和呼延破密谋的部落首领纷纷出声附和,帐内顿时响起一片要求上酒的嘈杂声。
其他首领虽然觉得不妥,但在这种悲观的情绪下,一时间也没有反对。
兀勒汗听着这些话,心里也有些难受。
是啊,说不定那天这些首领被感染,就再也起不来了。
他让人去取酒,但还是警告道:“你们都给本单于听好了,酒可以喝,话更要好好说!
若是谁借酒装疯,误了防疫大事,别怪本单于不讲情面!”
很快酒取来,众人都倒了一碗。
呼延破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与贺拔岳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酒,不仅是草原上连络感情的工具,有时,也是麻痹敌人、制造混乱和发动袭击的最佳掩护。
兀勒汗喝了一口酒,直接进入主题。
“你们部落的人在圣山脚下聚集祈祷,只会让瘟疫传播更快,李钰带来的景人医者,有防治之法,你们回去立即安排……”
兀勒汗将李钰给他说的话,对着这些首领说了一遍。
那些已经在部落内采取了隔离的首领也纷纷开口,增加可信度。
兀勒汗总结道:“如今最重要的是防治瘟疫,至于和李钰的仇恨,暂时先放下。”
话音落下,呼延破站起身,脸上露出惭愧之色。
“大单于,为了草原的安危,您真是费心了。
方才我等还误会了大单于与那些景人勾结,实在是罪过。
请允许我敬您一碗马奶酒,以示赔罪,也愿长生天保佑我草原渡过此劫。”
说着,他端起桌上的马奶酒,朝着兀勒汗走去。
帐内一些不明所以的首领觉得呼延破此举虽有些突兀,但也说得过去。
刚才他煽动胡人攻击李钰,此刻想要赔罪,也是能够理解的。
而拓跋岳和其他密谋的部落首领,见到呼延破朝着兀勒汗走去,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手也悄悄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兀勒汗见到呼延破来敬他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想着这下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了吧。
呼延破此时也很紧张,但端酒的手还是很稳。
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呼延破靠近兀勒汗的瞬间,猛地将手中的酒朝着兀勒汗脸上泼去,紧跟着抽出腰刀,猛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