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现在很忙。
每天上午要去翰林院处理一会公务,下午去东宫教太子读书。
晚上要回来画连环画。
为此他拒绝一切无效社交,毕竟教导太子才是重中之重。
《论语》画完了,还有《大学》,《大学》画完了,还有《中庸》。
要将四书都画成连环画,还是非常消耗时间的。
好在李钰对四书的理解很深刻,不用看原本,也能信手就画,节约了不少时间。
太子赵弘也彻底被这种教程方式吸引,道理都在图画中,让他很有兴趣,完全没有之前上课的枯燥。
每日都期盼李钰快点来,学完后,他又将李钰的画稿一遍遍看,视若珍宝。
当然李钰也不是一上课就让赵弘看漫画。
讲解了里面的道理后,会要求赵弘背诵,只要赵弘能背出所学的知识,就答应他明天带新的连环画过来。
赵弘为了看到新的连环画,也开始认真起来。
李钰发现赵弘很聪明,不说过目不忘,但只要教导两三遍,便能够背诵。
这让李钰很满意,最头疼的就是教蠢材。
而如果这蠢材有太子身份就更加麻烦,好在赵弘不是这样的人。
李钰也旁敲侧击了一下,以前詹事府对他的教导。
赵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现在已经将李钰当成了真正的伙伴和先生。
和李钰的关系,已经比王文博更加亲近。
而且他学了《论语》后,赵弘隐隐觉得李钰是真心为他好。
而王文博虽然迁就他,纵容他,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李钰多聪明的人,从赵弘的只言片语中,便猜测出了一些,不由心里发寒。
宫里的争斗真是无处不在,居然将手都伸到太子这里来了。
李钰不知道王文博是不是温党的人,但也留了一个心眼。
教导太子读书时,不让太子读出声,偶尔发出声音也是嘻嘻哈哈的笑声。
这一日,王文博到东宫,将站在太子书房外伺候着的小太监喊了过来,低声问道:“李少詹近来都给殿下讲些什么?”
那小太监看了看左右,据实回禀,“回王大人,李大人每日来,都会带好些画儿给殿下看。
上面画着些小人儿,旁边还有字。
殿下可爱看了,一看就是大半天,有时乐得哈哈大笑。”
“画儿?”
王文博一愣,追问道:,“李少詹可曾给太子讲解经史子集?”
小太监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奴才没听见过,只听到殿下对着画儿笑,李大人偶尔指着画儿说几句,象是在讲故事。”
王文博闻言,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那日从赵弘那里知道李钰在给他讲西游记后,王文博回来后觉得有些不对。
想着李钰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拉近和太子的关系,然后哄着太子读书。
但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他回到自己的值房,对心腹嗤笑道:“我原还以为那李钰有什么高招,不过是些哄孩子的把戏!
天天拿着图画糊弄,这与带着太子玩耍嬉闹有何区别?
看来是我高看他了,一个十六岁的娃娃,自己都还没脱了稚气,贪玩好趣,能教出什么来?
指不定是看太子喜欢,就一味投其所好,陪着太子一起胡闹罢了!”
心腹跟着附和,一顿马屁让王文博心中舒坦。
他脸上露出得意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一月后,太子学业毫无长进,甚至因为沉迷图画而更加厌恶学习时,皇帝那失望,愤怒的表情。
到时候,他只需递上一本弹劾的奏章,参李钰一个“引导储君嬉戏废学”的罪名,便足以让这位风头正劲的少年伯爷吃不了兜着走。
“让他折腾去吧。”
王文博惬意地品了口茶,“越是这般,对我们越是有利。”
他彻底放下了心,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只要这件事办好了,恩师许诺他的詹事位置,就是他的了。
……
李钰在京城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生活上有林溪,李芸的照顾,还有府里的丫鬟也赏心悦目。
他回到家几乎什么事情都不用做。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甚至入恭后,还有丫鬟抢着要给他擦屁股。
当然李钰拒绝了。
这种事情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好,虽然已经知道古代的贵族很腐败。
比如什么美人盂,肉屏风之类的。
但李钰还是做不出那样的事,而且也没怎么将这些丫鬟当下人看,几乎都是平等对待。
这让这些丫鬟也都觉得这个年轻的伯爷不一样。
甚至有些可惜,李钰不让她们擦屁股,虽然脏,但她们不嫌弃啊。
伯爷的屁股可不是谁都能看的。
李钰唯一觉得不好的就是,擦屁股居然用的是丝绸,这简直太奢侈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用木片刮,现在成了伯爵,用丝绸擦,反差太大。
倒不是没有纸,只不过这个时代的纸,造价成本还是比较高,生产出来的纸都是用来写字,刊印。
没有谁会用来擦屁股,李钰觉得他应该改善一下生活质量了。
丝绸虽然不错,但李钰用着不习惯,那就将草纸弄出来吧。
就在李钰想着做专门擦屁股的草纸时,皇帝派出的报喜的队伍,已经到了四川。
这一日,顺庆府外的官道上,烟尘滚滚,旌旗招展。
一支规模浩大、仪仗森严的队伍,在无数百姓敬畏的目光中,缓缓行来。
队伍前方高举“肃静”、“回避”牌,后有手持金瓜、钺斧的銮仪卫开道。
中间簇拥着钦差大臣的八抬大轿,最后则是装载着赏赐物品的马车,绵延里许。
早有驿卒飞马报入府衙。
知府薛平闻报有钦差到来,心中惊疑不定。
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啊,怎么会有钦差到来。
他不敢怠慢,立刻整理衣袍,率领府城大小官员,出城十里相迎。
当见到那庞大的仪仗队伍时,薛平心中有些打鼓,如此大的仪仗,他可从来没有见过。
不知道所谓何事?
他躬敬地将钦差队伍迎入府城馆驿安顿,当晚设宴接风。
席间,薛平小心翼翼地开口,“天使远来辛苦,不知驾临我这顺庆偏僻之地,有何公干?下官也好早作安排。”
钦差大臣面带笑容,语气亲切,“薛府台不必多礼。
本官此行,乃是奉陛下旨意,前往贵府望川县李家湾,宣旨册封,并犒赏新晋三等武襄伯李钰李伯爷的亲族!”
薛平听闻,手中筷子掉落,脸上有着极度震惊和不可置信之色。
“李……李状元成了武襄伯,他……他不是死了吗?”
之前李钰回家过年,薛平设宴招待了一下,后面听说李钰要去北疆,便觉得不妙,毕竟那里可是在打仗。
后来有消息传回来,说李钰死在草原,让薛平觉得太可惜了。
这可是四川第一个状元,大景第一个三元公,原本有大好前途,没有想到就这么死了。
此刻听到要封赏李钰,如何不震惊!
难道说李钰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