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王庭。
随着大蒜素被大量提取出来并投入使用。
疫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控制住。
一些征状比较轻的牧民,已经不再咳嗽,身上也不象以前那么无力。
重症者的征状也开始减轻,死亡率大大下降。
这让众人欣喜不已,隔离区内不再是压抑的呻吟,而是有了一些零星的笑声。
李钰又让骑兵去大景朝采购了大批的食物。
之前他扫荡草原的时候,带走了大批的牛羊,还洗劫了王庭的财富和物质。
导致牧民们的食物很少,已经进入冬天。
如果没有吃的,大概会饿死。
而且这些牧民得了瘟疫,痊愈后身体也很虚弱。
李钰也没有想到,他会有给胡人买吃的一天。
之前抢走大批牛羊物资,就是为了让胡人不好过。
没有想到却会用这样的方式还回来。
他不由想到了一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张崇山那边对于李钰的要求自然是全力配合,他也知道兀勒汗死了,现在兀术赤是大单于。
没了兀勒汗的野心,加之瘟疫被控制住,也许和胡人的战争真的可以结束。
王庭这边一天比一天好。
而叛军那边的情况却有些不妙,虽然送走了患有瘟疫的牧民,留下来的都是健康的骑兵。
但之前他们粗暴地隔离,很多骑兵都和感染者有接触,只是仗着身体强壮暂时没有出现什么征状。
但时间一久,便陆续有人出现低热,咳嗽。
为了不被驱赶出去,这些出现征状的骑兵都尽量隐瞒着,然后又和其他人接触,一个传一个。
兀术赤见瘟疫情况稳定了,复仇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
他找到李钰商议“李大人,如今瘟疫已经控制住,是时候用呼延破和贺拔岳的人头,祭奠我父汗在天之灵了!我这就点齐兵马,踏平圣山营地!”
李钰却摇了摇头,平静开口:“大单于,刀兵一起,死的都是草原的儿郎,其中不少还是被呼延破裹挟的普通战士。
我们既然能用医药打赢一场仗,为何不能用计谋再赢一场?”
兀术赤皱眉:“计谋?”
“不错。”
李钰笑道:“呼延破能杀你父汗,靠的是利益勾结和突然发难。
他们没有防疫措施,我问过那些牧民,他们之前在圣山的时候,不少骑兵都和他们接触过。
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些骑兵也感染了瘟疫,现在应该出现征状了。
这勾结还能有多牢固?我们何须动刀,只需让他们内部自行瓦解即可。”
随后李钰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
兀术赤听着,看着李钰年轻的面孔,心里生出佩服和敬畏之情。
小小年轻,不仅可以带兵打仗,还能出谋划策,更可怕的是连瘟疫都能控制。
有这样的人当对手,当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兀术赤对李钰的恨已经没了,打心里眼里不想和李钰为敌。
随后,他叫了一些康复的牧民过来,这些牧民都是那些反叛部落的族人,让他们秘密回去,给各自的首领带话。
呼延破担心分开会被各个击破,因此在距离圣山不远的地方,重新设立了一个大营,将所有跟着的他的部落都聚集在这里。
并将这个大营取名长生王庭。
意味有长生天的保护,反正草原上的人很相信长生天。
正好可以利用这个信仰,来凝聚人心。
他自然是大单于,拓跋岳是左贤王,右贤王是之前去请李钰的赫连骨。
其他首领被封为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
反正是人人有官当,一开始这些首领还有些兴奋。
但渐渐地发现这就是空职,没什么实质性好处。
甚至还需要他们将部落仅剩的牛羊献出来,大家一起吃。
呼延破只能给他们画饼,说攻下王庭后,里面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到时候就能享受荣华富贵。
他也不准备再拖下去了,定在三日后对龙城发动攻击。
他这边这么多兵力,而且送去的疫民中还有各部落的族人,到时候喊一声,就能里应外合。
他相信,那些族人还是心向部落的。
只要再次挑起对李钰的仇恨,他们攻打王庭的把握就十拿九稳。
草原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了,天气早已转冷,夜晚也更加长久。
几道人影趁着夜色靠近了长生王庭,找到了各自的首领。
“首领,大单于知道你们当初是受了呼延破,拓跋岳的蒙蔽胁迫,并非主犯,大单于心怀仁慈,愿意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谁能擒获呼延破、贺拔岳两人,过往之事,大单于可既往不咎,其部落仍为草原一员,享受救治。”
“另外,大单于也知营地有了疫情。大单于承诺,凡是愿意归顺的部落,无论是否擒得元凶,皆可前来王庭接受救治,确保部落延续。”
“首领,不要执迷不悟啊,去王庭的族人基本上都好了,王庭那边真有神药。”
“首领,王庭那边从景朝运送了大量的物质,足够过冬,你们在这边真的能熬过这个冬天吗?”
“烈鹰部落和贺兰部落的牛羊都没了,还需要我们部落供养,首领你真的心甘情愿吗?”
“……”
听到这些话,各部落首领沉默了。
这些日子,他们部落的骑兵都有一些征状出现,虽然不是很严重,但这些首领清楚,一旦感染了一个就有第二个。
而去了王庭的族人都得到了救治,而且很多人都已经好转。
加之这些族人带回来的话,让这些部落首领都有些心神不宁了。
当初他们谋反,一是对景人的仇恨,二是呼延破许下的瓜分王庭的诺言。
但现在,这一切离他们似乎越来越远。
现在,兀术赤让这些族人来劝降,让这些首领动摇了。
一边是跟着呼延破继续造反,背负骂名,还要担心瘟疫在部落蔓延。
一边是摆脱罪名、拯救部落,将功赎罪。
该如何选择,答案几乎不言而喻。
接下来的两天,叛军王庭表面平静,做着攻打王庭的准备,但背地里却暗流汹涌。
收到消息的几名首领,串门时,便已经达到了默契,然后又去和其他没有得到消息的首领商量。
渐渐地,所有首领都达成了一致。
呼延破和贺拔岳并非毫无察觉,他们感觉其他首领看他们的眼神有些怪异,不过也没有多想。
明天就要准备出发攻打王庭,这些首领心中有些顾虑也是正常。
呼延破其实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如果不攻打王庭,他就永远是叛军。
只有夺取了王庭,他才能成为真正的大单于。
因此要趁着王庭那边还在防疫的时候动手,真要瘟疫治好了,那就来不及了。
晚上,呼延破将所有首领叫来,准备开战前最后一次会议。
他要再次煽动一下,确保这些首领和他是一条心。
“明日,咱们就要攻打王庭,能不能享受荣华富贵就看这一次了。”
“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明日一战,希望各位都能全力以赴,干!”
呼延破起身,端起酒碗仰头喝干。
其他首领也都纷纷喝酒,然后对视一眼,齐齐出手。
有的扑向呼延破,有的扑向拓跋岳。
两人大吃一惊,想要反抗,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擒住,五花大绑。
“你们……你们敢造反?!”
呼延破又惊又怒,破口大骂。
一名首领冷冷道:“呼延破,是你先造了大单于的反!我们不想跟着你一起死,更不想让整个部落给你陪葬!”
拓跋岳怒道:“你们也是帮凶,兀术赤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呵呵,我们可没有对大单于动手,只要将你们两个送去王庭,我们就能将功补过。”
呼延破和拓跋岳又气又急,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用来对付兀勒汗的一招,被这些首领用在了他们身上。
两人被绑得严严实实,准备明日一早就将二人送去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