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斗魂大赛首日。星罗城这座占地面积超过一千平方公里的永不陷落之帝都,在拥挤与喧嚣中,褪去了往日的从容。
阳光落在驻守于星罗广场周边街道无数士兵的盔甲上,为这份喧闹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皇城正门前,用于本届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斗魂大赛的比赛台已经调试完毕,整个比赛台纵横各一百米,高五米,由一百零八名魂师分别主持的金属柱状防护型魂导器矗立在比赛台外围。
根据往年的经验,这些斥巨资建成的金属柱形成的防护罩足以阳隔里面的一切魂技外溢,以免破坏皇城或者是伤及无辜。
孔天叙一行人跟着马老,就在铁栅栏外无数观众的注视下,穿过戒严后一片空旷的星罗广场,步入比赛场地。
他们来得算晚的,大部分学院已经在参赛局域站定了,穿着屎绿色校服的史莱克战队毫无疑问地站在最前方的位置,这是以往万年来无数次胜利奠定的位置,也代表着他们要第一个出场。
孔天叙他们的位置就在史莱克的侧后方。
等到这两支队伍全部站定后,后方学院的参赛者们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惊讶,开始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起来。
“史莱克和日月这两个老对头也真真是有意思,一起给朕出幺蛾子,一个就来了三名正选队员,剩下全是预备队,一个干脆就是大杂烩。”
皇城城头,一袭明黄色长袍,头戴八宝紫金冠的星罗皇帝许家伟负手而立,对着身旁一名身穿大红色文官服饰的老者笑道:
“相,我听说,月战队的候补员被卡了,有这回事吗?”
他还在笑,只是笑容里没有多少温度了。
首相面不改色,躬敬行礼:“陛下,是史莱克那一派的意思,臣已经把他给平调了。
“史莱克,手还是这么长,”许家伟轻叹一声,“日月战队那个预备队队长孔天叙,底细查清了吗?这个人的名字朕听过不止一次了,现在看居然压过了明德堂主的孙子,朕的探子们却是一无所获。”
首相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陛下,还是那样,每次探查到一定程度,我们的人就完全消失了,猜测是与日月皇室有关。“
“那就看比赛吧,总是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许家伟走向城墙最前方,目光柔和而不失威严地巡视着在他面前大片大片跪倒的数十万子民,原本有些喧哗的星罗广场一片安静。
“众卿平身吧。”
他的声音被扩音魂导器放大、传出。民众们这才纷纷起身,孔天叙也将目光投向了正前方皇城的城头之上。
许家伟,据说天赋是星罗皇室三百年来最优秀的天才之一,今日一见确实不俗。
三四十岁的样子,应该已经有了魂斗罗级别的修为,只是肉身稍微差了一点,不过考虑到他的武魂可是星冠这种极难修炼对肉身增幅又极低的武魂,这已经很是不错了。
不过和这位比起来,差得就有点多了。
孔天叙将目光转回前方,虽然裹着一身墨绿色的宽松校服,但是依旧难以完全遮盖马小桃那火爆的身材,相比于两年前的时候,甚至还有发展。
才十九岁,天赋异禀啊—
没了邪火干扰居然已经快冲到六十九级了。孔天叙眼中玉色不再,赞叹一声,心神浸入某道符文之中。
马小桃顿时脸色一红,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她早就已经感受到了身后那道注视的目光,但一直以为只是日月战队的队员想要与她战斗的热切,这才一直心无旁骛地看向前方。
这周的—不是才刚安抚过吗?怎么又来了,讨厌,今天刚换的衣服。
她强忍着小腹处冰火交织带来的奇异酥麻,没有去管身旁凌落宸怪异的眼神,眼中迷离的淡粉色逐渐被战意取代帝皇宣告,万岁浪呼,礼炮喧天齐鸣,在无数观众响彻广场每一个角落的呼声中,属于史莱克的第一场比赛,开始了。
“首先,有请千灵高级魂师学院的队员们上场!”主持者嘹亮的声音响起。
在选手区中部靠前的位置,五男两女七名队员走了出来,为首的青年面色凝重,腰杆却挺得笔直,坚定得如一杆标枪般。
千灵学院?冰火双控千击矛?这配置可比原着那个连魂王都没有的天灵学院难缠多了。
孔天叙惊讶了一瞬,随即有些乐呵地看起了戏这个霍雨浩,可没有原着那般强大c
万众瞩目,在主持人激昂甚至有些冗长的介绍声中,贝贝带着满脸亢奋之色的史莱克预备队登上比赛高台。
“预备队?这可是淘汰赛啊,他们就敢这么托?”
笑红尘与正在观赛的绝大部分人一样,都是一脸讶色。他可不信,史莱克也有能超过他的天才,可看了看一旁的孔天叙,心里又有些没底。
“静观其变。”孔天叙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看着他平静的表情,除了始终目不转睛的该隐和徐天真,日月战队的众人心里都放松下来。
是啊,再强,又怎么可能强得过这位?
比赛就是比赛,无论观众心中是疑惑还是放松,这场比赛也依旧要继续。
星罗帝国派出的裁判已经到位,在简单宣布了比赛规则之后,他举起右手。
双方缓缓拉开距离各自摆开阵型,只是史莱克学院却诡异地将一名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男学员突出在外,一百零八位魂师共同组成的防护罩将整个比赛台全部笼罩在内。
孔天叙晒然一笑,裁判高举的右手终于落下“比赛开始!”
霍雨浩大步向前,六道魂环伴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气息刹那间将整个比赛台照成血色,六道十万年魂环同时出现在他身后,其中之一光芒大放。
千灵高级魂师学院七名魂师闷哼一声,身形巨震的同时眼中皆是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原本固若金汤的阵型顿时裂开一道缝隙,只有中间那名魂王修为的队长沉策眼中战意熊熊,手中千击矛握得更紧了些。
“冰双控,为我增幅!”
“魂帝?”
笑红尘双目圆瞪,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场中。如果是一年前的时候,他绝对不会相信这是真的,但当他转头看到孔天叙时,心中又不免动摇了起来。
就在他与全场观众心中惊涛翻涌的时候,一双无比炫目的巨大蓝金色双翼骤然在比赛台上展开,在这千灵高级学院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瞬间与霍雨浩融为一体。
金色竖眼突兀浮现,瞬间横跨半个比赛场地的璀灿光焰将包括沉策在内的七人全部复盖。
此刻半边场地上,一片璀灿的、蓝、紫、金色光芒,场外的观众完全看不清场中的情况,也就没人注意到,霍雨浩身后五人已经全部消失。
孔天叙眼中兴趣更浓,似平,有人要翻车了。
隐约的魂技碰撞声中,三彩光焰徐徐落幕。
金色的竖眼消失了,六个煞气逼人的血色魂环再现,不仅如此,他身边也多了一人。
那是一名张开着绚丽夺目光明女神蝶双翼的少年,看上去年纪更要小一些,但身上却闪耀着两黄、两紫、两黑,也是六个光环的惊人神采。
“两,两个?两个六环魂帝!”笑红尘再次向孔天叙喊道,指向比赛台的手指的手指微微颤斗。
“不会有比我更天才的魂师。”
孔天叙淡然开口,目光从千灵战队一方的比赛台挪开,心中暗道:
没有了升魂丹的你,还能撑多久呢?
霍雨浩负手而立,眼中尽是高傲之色,却是连精神探测都无法持续了。感受到黄金之路中大局已定,他最后一点魂力竭力维持着仿真魂技,按计划面对鸦雀无声的星罗广场,沉声喝道:
“请记住,我来自史莱克学院,来自,唐门!”
然后他缓缓转过身,淡淡地向一旁已是呆若木鸡的裁判道:
“比赛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真的是魂帝?笑红尘神色无比严峻地转过头,一时不知道是该如何安慰孔天叙。
那种感觉,他懂。
“还没有结束!”
霍雨浩胸口正中,一个白色标记陡然亮起。
炫彩光芒最后的馀晖中,半边身体染成金色的沉策身上彩光连爆,手中的千击矛光芒暴涨!
小师弟!”
徐三石身后玄冥龟第四魂环就要闪耀,但沉策又一跃而起紧紧地将他束缚。后者硬抗玄冥震,任由七窍溢血,却狞笑着毫不放松。
他不是已经被三师兄给打成骨折了么?!霍雨浩悚然一惊,全力催动自己所剩无几的精神力,两道紫金色的光芒顿时从他眼中喷吐而出!
沉策闷哼一声,但锁定在霍雨浩身上的十字标记仍然没有完全消失。
一道闪铄着青白炽色的千击矛向着霍雨浩暴射而去!
“混蛋!”剩馀的史莱克众人终于赶到,将他重重的击倒在原地。
他看着转瞬即至的贯空长矛,眼底战意不减,反而愈发疯狂。
魂师,为战而生。既然被淘汰已成定局,那么就算是六个十万年魂环的魂帝,他沉策今天,也要扎上一扎!
千击矛近在咫尺!霍雨浩强忍脑海刺痛,一把推开同样面色惨白的王冬,纵身后跃!
矛尖带起一阵让人难以呼吸的热浪,黑光一闪,徐三石,终于到了。
第三魂环闪亮,浓烈的黑色光芒化为冰冷的水波,与那炽烈的千击矛剧烈碰撞,徐三石向后滑动了七、八米,最终将这一击完全接下。
以魂宗修为硬接增幅后的魂王全力一击,这样的战绩对于任何一名防御系魂师来说都是足以自傲的,但他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只剩一片凝重。
他们胜利了,但是战术,却是完全失败。
霍雨浩在置换前魂力就已经完全耗尽,原本如渊如狱六道血色魂环失去仿真魂技的修改,顿时变回了一白一紫的状态。
虽然他很快将魂环收了回去,但是众人的目光自他展露魂环起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份变化。
更不用说,他在面对千击矛时的狼狈反应,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徐三石看着同样失去仿真魂技遮挡,还愣愣地开启着自己三道魂环的王冬,深深地叹了口气。
观众席上,一名满身油腻的老者也是叹了口气。
沉策瞪大眼睛看向这一幕,然后放声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狗屁魂帝,假的!”
假的?原来是假的!史莱克怎么能造假?
这场战斗的结果让人毫不意外,但是史莱克赢得也未免太难看了!
数十万观众顿时炸开了锅,原本史莱克在他们心中是何等神圣的存在,就算是六道十万年魂环,也不是没有人愿意相信。
但今日,沉策一矛,撕开了史莱克外强中干的神秘面纱。
在裁判宣布了比赛结果后,获胜的史莱克七人却如败军之将,在一片嘘声中灰头土脸地走下赛台。
“笑红尘,你输了我那么多次,应该明白一个道理。“
孔天叙走出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三道倾慕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站在了武魂天赋的尽头。”
“好了,准备一下,下一场该是我们了。让斗罗三国的魂师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才。”
感受着孔天叙身上那份无可比拟的自信,众人目光灼灼,齐声应和:
“是!队长!”
另一边,史莱克战队已经到了胜利战队才有的休息区。王言劝慰了一番预备队几人,随后对马小桃三人说道:
“小桃,既然战术的效果不达预期,我们就留下来观战吧,下一场就是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了。你们赶紧回去养伤,如果循环赛抽签结果不好,你和凌落宸恐怕都要上场。”
“好。”马小桃心不在焉地说道,看起来因为这场比赛的结果心情不佳。
只是跟在她身后的凌落宸却发现,马小桃走路的姿势,隐约有些奇怪,就象是在竭力在忍耐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