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总指挥站在众人的最中央，双臂抱胸，眉头紧锁，默默地听着大家的讨论。
参谋长、师长以及其他旅团级指挥员和高级参谋们，围在地图周围，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而又严肃。
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参谋扶了扶镜框，补充道：“师长和参谋长的分析非常客观。
而且我觉得，我们不光要重视地面战斗，制空权的问题也必须提到极高的重视程度上来。
这次如此大规模的战役，小鬼子不可能不投入其强大的航空兵力量。我估计，不派个三五百架飞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旁边一位负责过防空作战的指挥员接过话头，语气相对乐观一些：“但是我觉得，天上应该不会像地上那么麻烦。
毕竟，林先生之前可是给我们带来了非常先进的喷气式战斗机！就是刘成同志驾驶的那种‘飞燕’！那家伙的速度和火力，打小鬼子的螺旋桨飞机，就跟老鹰抓小鸡似的！
我记得战报上说，一架就能打下对方十几架呢！有它在，制空权应该问题不大吧？”
然而，他的乐观立刻遭到了更资深人员的反驳。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经历过多次反扫荡作战的老参谋摇了摇头，语气沉稳地分析道：
“这位同志，我想你过于乐观了。上一次的空战胜利，有其特殊的背景。
首先，刘成同志击落的绝大多数是笨重的轰炸机和相对落后的九七式战斗机，而且鬼子当时完全没有料到我们会拥有喷气式战斗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毫无心理和战术准备。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继续说道：“但这次完全不同！小鬼子派来的，将是数量远远超过上次、以最新式战斗机为主力的庞大机群！
其规模和战斗力，远非之前那场小规模空袭所能相比！而且，鬼子吃了一次亏，这次必然会有充分的准备，他们的轰炸机群一定会派出数量众多的战斗机层层掩护、护航。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想依靠单一架次的喷气式战斗机，复制上一次的奇迹战绩，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上一次的空战，几乎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对呀对呀！”
另一位指挥员连连点头，
“一架哪够啊？杯水车薪！林先生除非能给我们送来嗯，至少20架这样的喷气式战斗机，咱们才有可能在空中抵挡一阵，为地面部队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他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了旁边同僚的“吐槽”：“什么？20架？！老王，你以为那是啥？是大白菜吗？那可是咱们见都没见过、想都不敢想的先进喷气式战斗机！
人家林先生神通广大，能弄来一架，说不定都是付出了我们无法想象的极大代价！真以为这种国之重器，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呢？”
这时，有人将话题拉回了地面，试图寻找其他突破口：“对了！我们不是还有林先生之前支援的那些火箭炮和重炮吗？‘喷烟者’一轮齐射，山崩地裂！105榴弹炮、150重炮，还有那射程超远的k18加农炮！这些可是真正的大杀器啊！能不能靠它们打开局面？”
众人听闻，觉得这确实是个方向，眼神中又焕发出一些神采。
但很快，又有人提出了更实际的操作难题，给刚刚升起的热情泼了一盆冷水：“这些炮的威力确实没得说，是大杀器不假。但是，它们发挥作用有一个绝对的前提——那就是我们能够准确地找到鬼子主力，尤其是其指挥部、炮兵阵地和后勤枢纽的具体位置！
否则，中条山地区方圆几百里，山峦起伏，树林密密，总不可能让我们的宝贵炮弹漫无目的地乱打一气吧？那不仅是极大的浪费，更是贻误战机！”
“说得太对了！”另一位负责侦察工作的干部深有感触地补充道，“咱们射程最远的k18只有20门，数量太少。
其他火炮数量虽多，但射程相对较近。
要想为这些火炮提供精确的坐标，就需要侦察兵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渗透到距离鬼子非常近的地方去搞侦查。在那十万鬼子眼皮底下活动，这难度和风险太大了！牺牲必然惨重！”
之前那位老参谋总结道：“所以，综合来看，想要以极小的代价，完美地赢得这场战役，吃掉鬼子十万大军，困难重重，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一位性格较为务实的师长拍了拍地图，提出了一个更现实的目标：“那我们就没必要追求那么完美！打仗嘛，就是要一口一口地吃。
只要我们能抓住机会，坚决地吃掉小鬼子一两个主力师团！比如他们战斗力较强的第37或者第41师团！只要达成这个目标，小鬼子在晋省的机动兵力就会遭受重创，实力必然大打折扣！
他们的进攻势头必然被遏制，士气必然溃败！到时候，他们就算想再组织大规模进攻，也再无余力了！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场辉煌的胜利！”
“哈哈！说得对！”旁边有人笑着附和，“大家别忘了，之前平安县一战，鬼子第一军己经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要是咱们这次再敲掉他两个师团，那就等于又打掉了他另一个三分之一！
两仗下来，小鬼子的第一军基本就被咱们打残、打废了！看他还拿什么在山西嚣张！”
副总指挥一首站在地图中央，沉默地听着大家激烈而务实的讨论，他目光锐利，大脑在飞速运转，权衡着各种可能性，计算着敌我力量对比。半晌，他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指挥部里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老总身上。
副总指挥深吸一口气，手指果断地在地图上划过，最终重重地点在两个代表着日军师团的符号上，声音沉稳而有力，做出了决断：
“同志们讨论得很好！都很结合实际！既然一口吞下十万鬼子不现实，那咱们就稳扎稳打，集中优势兵力，先吃掉他最有价值的一部分！”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我决定，将此次战役的首要战略目标，定为歼灭日军的第37师团和第41师团！
这两个师团是鬼子此次进攻的骨干力量，只要打掉了他们，就如同打断了鬼子的两条大腿！整个中条山战场的主动权，就将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中！到时候，是继续扩大战果，还是相机行事，就由我们说了算！”
“是！！”指挥部里响起一片整齐而响亮的回应，众人的思想在这一刻得到了统一，目标变得清晰而明确。
就在副总指挥准备下达进一步指示，开始细化围歼这两个师团的作战方案时——
“报告——！”一名警卫战士从门外快步走入，立正敬礼，声音洪亮地通传：
“报告各位首长！新一团团长李云龙，在门外紧急求见！”
副总指挥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疑惑，他看了看旁边的参谋长，又看了看在场的众人，不解地自语道：
“李云龙？他不是在前线守着林先生刚运到的、那几万吨命根子一样的粮食吗？他不坚守岗位，突然跑到总部来干什么？难道前线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