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七年一月五日,苏州西郊的晨雾裹着化雪的腥气,漫过营地的铁丝网。
防化旅的训练场上,雷炎的哨子吹得像催命符。士兵们穿着橡胶防化服,戴着3防毒面具,正匍匐穿过模拟染毒区——地上铺着洒了漂白粉的草席,每一步都得轻,不然橡胶靴底会蹭起细碎的粉尘。
“汉斯!你他娘的把面具戴反了!”雷炎攥着教鞭,指着趴在草席上的金发士兵,“滤毒罐要对着鼻子,不是对着后脑勺!”
汉斯摸了摸被扯疼的头皮,却没生气,反而从怀里掏出块黑面包:“给你吃,赔罪。”
王二牛接过面包,咬了一口:“比我们的窝窝头香。”他指了指自己的面具,“等下训练完,我帮你把面具的皮垫换成软的——我娘寄来的羊皮,软和。”
远处,陈锋裹着羊皮大衣站在土坡上,看着这一幕。小周捧着铜暖炉凑过来:“将军,雷旅长说今天的训练达标率比昨天高了二十个百分点。”
陈锋嗯了一声,目光扫过训练场——士兵们的动作越来越整齐,防化服的拉链拉得严丝合缝,连汉斯的面具都戴正了。他知道,经过昨天的细菌战预警,这支混编部队己经把“防化”刻进了骨头里。
八点整,作战室。
李慕兰的帆布包还沾着晨露,她把一叠电报拍在地图上:“上海地下党发来的——安妮的报道《中国军队的防化战线》登了《时代周刊》头版,美国国会己经有议员提出‘援助中国防化装备’的议案。另外,地下党摸到新情报:日军在上海法租界的实验室,不仅有‘夜枭’菌种的母株,还在做活体实验——用中国战俘测试菌种的传染性。”
帐篷里的空气瞬间凝住。雷炎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这些畜生”
斯科尔兹内的单片眼镜闪着冷光:“活体实验?他们在哈尔滨也做过,用抗联战士。结果是——”他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懂。
陈锋拿起电报,指尖划过“活体实验”西个字:“施泰尔呢?”
“我在这。”门被推开,施泰尔裹着黑色风衣进来,脸上带着潜水后的潮湿,“‘狼群’的小队己经集结,随时可以出发。”
陈锋把电报递给他:“去上海,配合地下党端掉实验室。记住,优先活捉科学家——我们需要知道,日军还有多少菌种,打算怎么投。”
施泰尔敬了个礼:“明白。我会带消音武器,尽量不惊动日军巡逻队。
九点,营地的小广场。
王二牛蹲在帐篷前,给汉斯贴防化服的皮垫。汉斯摸着柔软的羊皮,笑着说:“我妻子说,等儿子长大,要带他去中国看你。”
“行啊。”王二牛把最后一块皮垫按好,“到时候我请你喝我家酿的米酒——比德国啤酒还甜。”
旁边,雷炎和斯科尔兹内在讨论装备:“我兑换了德国的zg-1滤毒罐,能过滤99的‘夜枭’孢子。”雷炎举着个圆形的金属罐,“明天就能发到每个士兵手里。”
“我让‘骷髅旗’的后勤队送二十套3防化服过来。”斯科尔兹内说,“德军的防化服防刺性能更好,适合近距离作战。”
陈锋走过来,手里拿着个铁盒:“还有这个——系统兑换的美国盘尼西林,能治细菌感染。分给防化旅的士兵,每人十支。”
雷炎接过铁盒,打开闻了闻:“上帝,这东西能救命。”
中午十二点,苏州河码头。
施泰尔带着“狼群”的小队,穿着黑色橡胶服,背着氧气瓶,登上了去上海的小船。船桨划开水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风衣。
“目标:法租界圣心医院后面的实验室。”施泰尔对着通讯器说,“地下党会在码头接应。”
半小时后,小船靠岸。一个穿长袍的男人走过来,递给他一盒香烟:“施泰尔先生,这边请。”
他们穿过狭窄的弄堂,绕到圣心医院的后面。地下党的联络人指了指墙根的下水道:“入口在这里。里面有日军的两名哨兵。”
施泰尔打手势,两名“狼群”士兵摸过去,用匕首解决哨兵。他们掀开下水道的盖子,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施泰尔率先钻进去,沿着污水管道往前爬——管道壁上爬着青苔,滑得要命。
下午三点,上海法租界实验室。
实验室在三楼,窗户挂着厚重的窗帘。施泰尔摸到阳台,用消音手枪打碎玻璃,翻了进去。里面,几个日军科学家正围着笼子里的老鼠,记录数据。
“动手!”施泰尔打了个手势。
“狼群”的士兵冲进去,消音枪的枪声像蚊子叫。科学家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血泊里。施泰尔冲向里面的菌种库——一排排玻璃罐,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标签上写着“夜枭-1”“夜枭-2”。
“炸掉它!”施泰尔喊。
士兵们安放炸药,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突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施泰尔抬头,看见一个日军军官抱着样本箱跑过来:“八嘎!你们是谁?”
施泰尔冲过去,用匕首捅进他的胸口。军官倒在地上,样本箱掉在脚边。施泰尔捡起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支装有“夜枭”活体的试管。
“撤!”施泰尔喊。
炸药的倒计时己经到了“三”。他们顺着下水道钻出去,身后传来爆炸的轰鸣——菌种库被夷为平地,火焰冲上天空。
傍晚六点,营地。
施泰尔带着样本箱回来,雷炎立刻接过,放进生物安全箱:“里面有活体孢子——日军己经准备好空投了。”
陈锋的脸色沉下来:“通知所有部队,升级防化等级——戴双重面具,每两小时消毒一次。”
这时,小周跑进来:“将军,安妮小姐的电报——美国国会通过了援助法案,将向中国提供1000套防化装备和50万支盘尼西林。”
陈锋捏着电报,嘴角扯出一点笑:“好戏,才刚开始。”
深夜十点,营地的小帐篷。
王二牛坐在床边,给家里写回信:“娘,我很好,学了防化,还交了个德国朋友。等打完仗,我回家给您种棉花。”他刚写完,汉斯抱着个纸包进来:“给你带的奶酪——德国产的,硬得很,得泡在酒里吃。”
王二牛接过纸包,闻了闻:“香!”他指了指自己的信,“等下帮我寄出去?”
“没问题。”汉斯坐在他旁边,“我给儿子写了信,说中国有个好朋友,会教他打拳。”
外面,雪又开始下了。陈锋站在帐篷外,望着天上的月亮。他摸了摸怀里的样本箱钥匙——里面装着日军的细菌秘密,也装着无数士兵的生命。
凌晨一点,苏州郊外的荒地。
一架日军轰炸机掠过天空,投下了几个黑色的箱子。箱子落地,里面的细菌孢子随着风,飘向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