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清晨六时,苏州城西,新整编的“铁拳”突击旅前沿观察所。
昨日胜利的兴奋尚未完全消退,但一种新的、更加阴冷的威胁己悄然降临。观察所内,旅属侦察营营长徐锐举着望远镜的手异常稳定,但透过镜片,他的瞳孔却因眼前的景象而微微收缩。下方,日军阵地上不再是土木作业的喧嚣,而是一种诡异的寂静。然而,在这寂静之中,却能看到一些不同于往常的装备——大量士兵佩戴着样式古怪的口罩和风镜,一些特殊形状的炮弹被小心翼翼地搬运到炮兵阵地上。
“鹰巢,鹰巢,这里是鹰眼一号。”徐锐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发现异常情况。敌军前沿士兵大量配备防毒面具,炮兵阵地出现疑似特种弹药的运输,型号与常规炮弹不同,弹体有彩色标识。结合截获的零星无线电通讯中出现的‘特殊烟幕’、‘效果拔群’等词汇,高度怀疑敌军可能准备使用化学武器。重复,怀疑敌军可能使用化学武器。完毕。”
胥门钱庄地下指挥部,六时二十分。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化学武器!这个词像一块寒冰砸在每个人心头。指挥部内,刚刚因整编和胜利而高涨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陈锋、劳恩、雷炎、周世雄、李慕兰等人围在沙盘前,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狗日的小鬼子!打不过就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周世雄双目赤红,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跳,“他们敢放毒气,老子带人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劳恩上校面色铁青,作为经历过欧战末期的人,他深知化学武器的恐怖。“将军,情况非常严重。如果日军使用芥子气或光气等持久性毒剂,我们的防线将不攻自破。士兵缺乏防护,工事难以完全隔绝,后果不堪设想。”
雷炎中校眉头紧锁:“我们的单兵装备里,有配备防毒面具吗?”他带来的“风暴”集群装备是系统提供的,相对完善。
李慕兰快速翻看着后勤清单,声音沉重:“有,但数量严重不足!‘风暴’集群配备的是德式标准防毒面具,约有六百套。我们原有的部队,只有连排级军官和少量特殊岗位配有简陋的防毒口罩,大部分士兵没有任何防护。”
陈锋的心脏也在狂跳,一股冰冷的愤怒和紧迫感攫住了他。日军果然狗急跳墙了!这完全超出了常规战争的底线!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恐慌和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必须立刻找到应对之策!
“系统!”他在心中急呼,“紧急情况!日军可能使用化学武器!我需要防护装备,立刻!”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生存危机(化学武器威胁)!触发紧急物资通道!】
【可兑换选项:】
【a 德式标准防毒面具(x5000套):包含面具本体、滤毒罐及备用罐。可有效防护芥子气、光气等多种毒剂。
【b 简易防毒口罩及防护手套(x10000套):应急防护,对低浓度或短暂暴露有一定效果。选项三分之一]。】
【c 毒剂侦检包及洗消设备(连级x20):用于检测毒剂类型和进行初步洗消。
【警告:积分余额可能不足以兑换全部所需,请宿主根据优先级选择!】
积分!又是积分!陈锋看了一眼自己的积分余额,虽然近期战斗收获颇丰,但要兑换足够全军使用的标准防毒面具,仍然捉襟见肘。
“兑换a选项,最大数量!同时兑换c选项的全部!”陈锋立刻做出决断,先保障关键部队的防护和侦测能力。剩下的缺口,再想办法!
【指令确认!兑换德式标准防毒面具x3000套,毒剂侦检包及洗消设备x20套。积分己扣除。物资将在一小时内,以‘家族紧急空投’名义送达三号接应点。】
白光微闪,系统界面提示兑换成功。陈锋心中稍定,但压力依然巨大。三千套,加上“风暴”集群的六百套,也只能装备不到西千人,而整个突击旅有上万人!缺口依然巨大!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鬼子要玩阴的,我们更不能乱!立刻采取紧急措施!”
“李参谋长!”
“到!”
“第一,立刻将现有所有防毒面具,优先配发给一线警戒部队、炮兵、通讯兵和指挥人员!第二,命令后勤部门,动员所有力量,就地取材,制作简易防护器材!用浸透碱水或尿液的厚布、毛巾制作简易口罩,用雨衣、油布制作简易防护罩!能有一点防护是一点!第三,立即通过所有渠道,向南京、向全国、向国际社会揭露日军准备使用化学武器的罪行!要快!”
“是!我马上去办!”李慕兰意识到事态严重,立刻转身安排。
“劳恩旅长!雷旅长!”陈锋看向两位军事主官。
“在!”
“立即调整防御部署!命令前沿部队,减少表面阵地人员,加强地下工事和防炮洞的密闭性!多准备清水和湿毛巾!一旦发现敌军炮击异常(声音沉闷、烟雾颜色不对),或闻到异味,立即发出警报,全员佩戴防护器材,进入密闭工事!”
“命令炮兵!密切监视敌军炮兵阵地!一旦发现其有发射特种炮弹的迹象,不必请示,立即进行火力压制!哪怕打不掉,也要干扰其射击!”
“命令所有部队,开展防化学武器紧急训练!教会每一个士兵如何识别毒气征兆,如何佩戴防护器材,如何进行简易洗消!”
“明白!”劳恩和雷炎齐声应道,立刻开始部署。
“周副师长!”
“到!”
“你亲自负责三号接应点的物资接收和分发!‘家族’的紧急援助很快会到!拿到防毒面具后,以最快速度送到最需要的部队手上!特别是炮兵和一线尖刀连!”
“放心吧师座!我就是抢也要把东西抢回来!”周世雄拍着胸脯保证。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整个苏州城西防线瞬间进入最高戒备状态。一种不同于枪炮声的紧张气氛弥漫开来。士兵们被紧急动员起来,学习防毒知识,制作简易口罩,加固工事。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强调着化学武器的可怕和防护的重要性。
上午八时左右,凄厉的防空警报声突然划破长空!不是飞机的引擎声,而是日军炮兵阵地方向传来的、与往常不同的、更加沉闷的炮弹出膛声!
“毒气弹!鬼子发射毒气弹了!”前沿观察所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刹那间,数十发甚至上百发炮弹带着诡异的呼啸声,落向了中国军队的阵地!爆炸声不如高爆弹响亮,却腾起了大片黄绿色或灰白色的烟雾,带着一股类似大蒜或烂苹果的甜腻气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毒气!戴面具!进入工事!”各级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训练有素的“风暴”集群士兵和部分配发了德式面具的部队,迅速戴上防毒面具,依托工事进行警戒。但更多只有简易口罩甚至毫无防护的士兵,顿时陷入了恐慌!刺鼻的气味引发剧烈的咳嗽和呕吐,眼睛灼痛流泪,皮肤开始出现红斑和水泡!
“医务兵!救人!”
“快!用湿毛巾捂住口鼻!”
“把他抬到防炮洞里去!”
战场上乱作一团,惨叫声、咳嗽声、警报声此起彼伏。日军的常规炮弹也开始夹杂在毒气弹中落下,进一步加剧了混乱。
关键时刻,德械旅炮兵团根据预先标定的诸元,对日军炮兵阵地进行了猛烈的压制射击,一定程度上干扰了其毒气弹的持续发射。
同时,配发了侦检包的部队开始冒着危险检测毒剂类型,引导部队撤离污染区,并用石灰水等进行简易洗消。
混乱持续了约一个小时,毒雾在风力作用下逐渐消散,但留给守军的是惨重的非战斗减员和低落的士气。初步统计,因毒气袭击造成的伤亡高达数百人,其中很多是痛苦不堪的重伤员。
指挥部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陈锋看着伤亡报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是他自穿越以来,部队遭受的最沉重、最憋屈的一次打击。
“这笔血债,一定要让小鬼子百倍偿还!”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日军的毒气攻击,虽然造成了严重损失,但也彻底激起了中国军队同仇敌忾的怒火。一场更加残酷、更加非常规的对抗,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