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山的风比黑风口更烈，卷起地上的碎石子，打在王小二的军装上噼啪响。他猫着腰跟在陈锋身后，手里的步枪保险己经打开，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离山脚下的小碉堡还有五十米，能清楚看见碉堡上的枪眼，黑黝黝的，像野兽的眼睛。
“小马，把机枪架在那棵老槐树下。”陈锋压低声音，指了指右侧一棵枝桠粗壮的老槐树，“等会儿我扔手榴弹，你就用机枪扫枪眼，别让鬼子露头。”
“好嘞！”小马扛着歪把子，猫着腰跑到老槐树下，快速架好机枪。他往枪膛里压了一梭子子弹，抬头对王小二挤了挤眼：“阿二哥，等会儿看我给你露一手，保证把鬼子的机枪打哑！”
王小二点点头，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榴弹——这是昨天从鬼子据点缴获的，木柄上还刻着日文，他看不懂，却知道这玩意儿能炸碉堡。陈锋从腰间摸出望远镜，往碉堡里看了看，眉头皱了皱：“里面至少有五个鬼子，还有一挺重机枪，得先把重机枪炸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轰隆”一声——是张少校他们的迫击炮响了！炮弹落在碉堡右侧的土坡上，炸起一团烟尘。碉堡里的鬼子慌了，重机枪立刻响了起来，子弹朝着迫击炮的方向扫过去，却没打准。
“就是现在！”陈锋低喝一声，拉开手榴弹的引线，等了两秒，猛地扔了出去。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正好落在碉堡的枪眼旁边，“轰隆”一声炸响，烟尘瞬间把碉堡笼罩。
“打！”小马立刻扣动扳机，歪把子机枪喷出火舌，子弹密集地扫向碉堡的枪眼。王小二也端起步枪，瞄准一个刚从烟尘里探出头的鬼子，扣下扳机——鬼子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碉堡里的重机枪哑了，却还有鬼子在顽抗，时不时有子弹从枪眼里打出来，擦着王小二的耳边飞过。“阿二哥，我掩护你，你绕到碉堡后面，从门进去！”小马一边换梭子，一边喊。
王小二点头，猫着腰往碉堡后面跑。山坡上的碎石子硌得他膝盖疼，却不敢停——刚才他看见碉堡后面有个小木门，应该是鬼子进出的通道。快到木门时，他听见里面传来鬼子的喊叫，像是在打电话求救。
他掏出一颗手榴弹，拉开引线，猛地踹开木门，把手榴弹扔了进去，然后迅速躲到旁边的石头后面。“轰隆”一声，里面的喊叫声停了。王小二端着枪冲进去，只见三个鬼子倒在地上，还有一个鬼子被震晕了，躺在角落里哼哼。
“缴枪不杀！”王小二用枪指着那个鬼子，大声喊。鬼子慢慢睁开眼，看见黑洞洞的枪口，吓得赶紧举起手，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日文。
这时，陈锋和小马也跑了进来。陈锋看了眼地上的鬼子尸体，又看了看被震晕的鬼子，对小马说：“把他绑起来，等会儿问情报。”然后又对王小二说，“你去看看碉堡里有没有通讯设备，刚才听见他在打电话。”
王小二点点头，在碉堡里翻找起来。角落里有一部电话机，电线己经被炸断了，旁边还有一张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地图，标注着“狼山主碉堡”“补给仓库”的位置。他拿起地图，递给陈锋：“陈队长，这有张地图，标着主碉堡的位置。”
陈锋接过地图，看了一眼，眼睛亮了：“好！主碉堡在山顶，旁边还有个补给仓库，咱们先去仓库，再攻主碉堡——补给仓库里说不定有鬼子的粮食和弹药，拿下它，咱们就不用愁补给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重机枪的声音——是赵山他们！王小二往碉堡外看，只见赵山扛着重机枪，正朝着主碉堡的方向扫射，张少校和老郑跟在后面，手里的步枪也在不停射击。
“走！去支援他们！”陈锋带头往外跑，王小二和小马跟在后面，绑好的鬼子被小马拽着，踉踉跄跄地跟在最后。
往山顶走的路更陡，碎石子多，一不小心就会滑倒。老郑的胳膊受了伤，爬得慢，赵山时不时停下来拉他一把：“老郑，你行不行？不行就歇会儿，我们先上去。”
“没事！”老郑喘着气，抹了把脸上的汗，“我还能打，主碉堡里的鬼子多，多个人多份力。
王小二跟在后面，心里一首在留意周围——他希望能看到周强的影子，哪怕是一点线索也好。走了大概二十分钟，他们到了补给仓库门口——仓库是用木头搭的，门口有两个鬼子站岗，己经被赵山的重机枪打死了。
“冲进去！”张少校喊了一声，率先冲了进去。仓库里堆满了粮食袋和弹药箱，还有几个鬼子正在搬东西，看见他们进来，吓得赶紧拿起枪，却被王小二和小马几枪放倒。
“快搜！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东西！”陈锋喊道。弟兄们立刻散开，有的搬弹药箱，有的翻粮食袋，还有的在角落里找文件。王小二走到一个粮食袋旁边，刚想打开，却看见地上有半块干粮——是中国军队的压缩饼干，上面还刻着一个“周”字。
他的心猛地一跳，赶紧捡起干粮——这是周强的！周强之前跟他说过，他喜欢在自己的干粮上刻个“周”字，怕跟别人的弄混。“陈队长！你看这个！”王小二拿着干粮跑过去，声音都在抖，“这是周强的！他肯定来过这里！”
陈锋接过干粮，看了看上面的“周”字，又看了看仓库里的脚印——有一双脚印跟王小二的鞋码差不多，应该是周强的。“别着急，”陈锋拍了拍王小二的肩膀，“周强应该是安全的，他可能是侦察的时候到过这里，现在说不定在主碉堡附近，咱们拿下主碉堡，再找他。”
王小二点点头，把干粮揣进怀里——这半块干粮，像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他握紧步枪，眼神更坚定了：“陈队长，咱们赶紧去主碉堡，我去找周强！”
张少校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刚才从鬼子的尸体上搜出来的，上面说主碉堡里有十个鬼子，还有一门迫击炮，瞄准着山下的公路。咱们得小心点，别被他们的迫击炮炸到。”
“我有个主意。”赵山放下重机枪，指了指主碉堡旁边的山坡，“那里有很多石头，咱们可以躲在石头后面，用迫击炮炸主碉堡的炮口，再派几个人从侧面绕过去，扔手榴弹。”
“好！就这么办！”张少校点头，立刻让援兵的迫击炮手准备。王小二主动请缨：“陈队长，我去侧面绕过去，我熟悉这种地形，能悄悄摸到主碉堡旁边。”
陈锋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王小二坚定的眼神，点头同意：“小心点，要是遇到周强，让他赶紧跟咱们汇合。”
王小二答应一声，猫着腰往主碉堡的侧面跑。山坡上的石头很多，正好能掩护他。快到主碉堡时，他听见里面传来鬼子的喊叫，还有迫击炮的装填声。他赶紧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掏出一颗手榴弹，等着迫击炮的声音停。
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轰隆”一声——是张少校的迫击炮响了！炮弹正好落在主碉堡的炮口旁边，把迫击炮炸歪了。主碉堡里的鬼子慌了，重机枪响了起来，子弹朝着迫击炮的方向扫过去。
王小二趁机绕到主碉堡后面，看见一个小窗户——里面有两个鬼子正在打电话，应该是在求救。他拉开手榴弹的引线，从窗户里扔了进去，然后赶紧躲到旁边。“轰隆”一声，里面的喊叫声停了。
他刚想冲进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阿二哥？是你吗？”
王小二猛地回头——只见周强穿着一身鬼子的军装，脸上抹着黑灰，手里拿着一把刺刀，正站在他身后。“周强！”王小二激动地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事太好了！我找了你好久！”
周强笑了笑，抹了把脸上的黑灰：“我没事，就是侦察的时候被鬼子发现了，只好抢了一身鬼子的军装，躲在主碉堡后面，等着你们来。刚才听见你的声音，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别聊了，赶紧进去！”王小二拉着周强，冲进主碉堡。里面的鬼子己经被手榴弹炸晕了，剩下的几个鬼子看见他们进来，赶紧举起枪，却被周强用刺刀捅倒了。
很快，主碉堡就被拿下了。弟兄们都围了过来，看见周强安全回来，都很高兴。小马跑过来，拍了拍周强的肩膀：“周强哥，你可回来了！阿二哥天天找你，都快把狼山翻遍了！”
周强笑着看了看王小二，又看了看他怀里的半块干粮，眼里满是感动：“阿二哥，辛苦你了。”
王小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把干粮递给周强：“这是我在补给仓库找到的，知道你肯定没事。”
陈锋和张少校走过来，看着他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张少校拍了拍周强的肩膀：“周兄弟，你侦察到的情报很重要，咱们拿下了狼山，切断了鬼子的补给线，前线的大部队就能安心打仗了。”
周强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在鬼子的指挥部里抄下来的，上面标着鬼子的下一步进攻计划，他们想从狼山的公路绕过去，偷袭咱们的后方。”
陈锋接过纸，看了一眼，脸色沉了下来：“好险！幸好咱们拿下了狼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咱们赶紧把这份情报发出去，让后方做好准备。”
夕阳西下，狼山的山顶上，弟兄们正在清理战场。缴获的弹药和粮食堆成了小山，鬼子的尸体被拖到山下埋了。王小二和周强坐在一块石头上，分享着最后一块压缩饼干——这是周强从怀里掏出来的，跟王小二找到的那半块是一对。
“等打完鬼子，咱们一起回我老家。”周强咬了一口饼干，笑着说，“我老家的油菜花快开了，可好看了。”
王小二点点头，看着远处的夕阳——夕阳把天空染成了红色，像极了弟兄们用鲜血守护的土地。他知道，这场仗还没打完，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鬼子跨过狼山一步。
这时，通讯兵小李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电报：“陈队长！上级来电了！让咱们守住狼山，明天会有援兵过来，跟咱们一起反攻鬼子的前线据点！”
陈锋接过电报，笑着对弟兄们喊：“弟兄们！上级让咱们守住狼山，明天有援兵过来！咱们一起反攻，把鬼子赶回老家去！”
“好！”弟兄们的欢呼声在狼山的山顶上回荡，久久不散。王小二握紧了手里的步枪，看了看身边的周强，又看了看远处的夕阳——他知道，明天会是更艰难的一天，但他们己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