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的阳光把冻土晒得软了些，踩在上面少了之前的咯吱响。王小二正蹲在战壕边擦那支缴获的步枪，布条蘸着温水，细细擦过枪管上的纹路——刚才检查时发现枪托处有个小裂纹，他找了块碎布缠在上面，握起来更稳当。
“阿二哥，你看这机枪！”小马扛着歪把子跑过来，枪管上的烤蓝被他擦得发亮，“援兵要是来了，我就用它扫鬼子据点的大门，保证一枪一个准！”王小二抬头笑了笑，刚想说话，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混着卡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是援兵！”赵山最先站起来，手搭在额前往西边望，眼睛亮得很，“好多人！还有骑兵！”
弟兄们都涌到战壕边，顺着赵山指的方向看——尘土飞扬里，一队穿着草绿色军装的士兵正往这边来，前面是骑兵，后面跟着三辆卡车，车身上没画红十字，一看就是作战部队。最前面的骑兵手里举着一面红旗，在风里飘得猎猎响。
陈锋整理了一下军装，快步往战壕外走，李营长和老郑跟在后面。老郑的胳膊还绑着绷带，却把腰杆挺得笔首，脸上带着笑：“可算盼来了，这下端鬼子据点有底气了！”
骑兵很快到了战壕前，为首的是个高个子军官，肩上扛着少校军衔，翻身下马时动作利落，握着陈锋的手用力晃了晃：“陈队长，我是援兵部队的张少校，奉命来协助你们端掉黑风口的鬼子据点！”
“张少校！辛苦你们了！”陈锋笑着把人往战壕里让，“里面请，咱们正好商量一下进攻方案，鬼子的据点就在山口东侧三里地，有两道铁丝网，还有三个碉堡。
张少校跟着走进战壕，目光扫过垒得整齐的沙袋和架好的机枪，点了点头：“你们打得不错，战壕修得很结实。我带了两个连，一百五十人，还有三门迫击炮，足够拿下那个据点。”
弟兄们围着援兵，脸上满是兴奋。有个援兵士兵从背包里掏出几包香烟，分给赵山和老郑：“拿着，路上买的，抽一根提提神。”赵山接过来，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递给王小二一根：“尝尝，比咱们之前抽的旱烟带劲。”
王小二接过香烟，没点燃，揣进了口袋——他想等周强回来，一起抽。他摸了摸内袋里的信，信纸被体温焐得有点软，心里盼着早点端了据点，周强回来时就能少些危险。
中午的太阳最暖，医疗队煮了一锅玉米粥，端到战壕里分给大家。张少校和陈锋、李营长围在地图旁，手指在据点的位置画着：“我带一连从正面进攻，先用迫击炮炸掉他们的碉堡；陈队长，你带你的人从侧翼绕过去，剪断铁丝网，给正面部队开路；李营长，你的迫击炮对准据点后门，别让鬼子跑了。
“没问题！”陈锋点头，手指点在地图上的一片树林，“这里有个小道，能绕到据点侧翼，之前侦察兵去过，没鬼子岗哨。”
老郑凑过来看了眼地图，瓮声瓮气地说：“我也去侧翼，虽然胳膊伤了，但剪铁丝网、扔手榴弹还没问题！”张少校看了眼他的绷带，笑着点头：“好，那就一起，多个人多份力。”
饭后，队伍开始集结。援兵的士兵们检查着枪支弹药，骑兵们牵着马在旁边待命，迫击炮被抬到了战壕西侧的土坡上，炮口对准了鬼子据点的方向。王小二把那支缴获的步枪背在肩上，又往口袋里塞了两颗手榴弹，最后摸了摸内袋里的信——确定没掉，才跟着队伍往侧翼的树林走。
“阿二哥，你说咱们今天能端了据点不？”小马走在王小二身边，手里的机枪挎在肩上，脚步轻快。王小二看了眼前面陈锋的背影，又望了望远处隐约可见的鬼子据点，点头：“肯定能，援兵来了，迫击炮也够，鬼子跑不了。”
队伍走进树林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地上成了点点光斑。老郑走在后面，时不时扶一下胳膊，却没掉队。赵山扛着重机枪走在中间，嘴里哼着小调，心情格外好：“等端了据点，我得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这几天熬得眼皮都沉。”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陈锋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前面就是铁丝网了，大家小心，别弄出动静。”王小二和几个援兵士兵摸出剪子，猫着腰往前挪——铁丝网很高，上面还挂着铃铛，稍微一碰就会响。
他屏住呼吸，用剪子慢慢剪断铁丝网的铁丝，一根接一根，手心出了汗也不敢停。小马在旁边放哨，眼睛紧紧盯着据点的方向，只要有鬼子出来，他就立刻开枪。
“好了！”王小二轻声说，剪断最后一根铁丝，拉开一个能过人的口子。陈锋立刻挥手，队伍顺着口子悄悄钻了过去，往据点的碉堡靠近。
远处传来“轰隆”一声——是张少校的迫击炮开始进攻了！炮弹落在据点的碉堡上，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据点里的鬼子慌了，枪声和喊叫声传了过来，还有几发子弹朝着树林这边打过来，却没伤到任何人。
“冲！”陈锋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王小二和小马跟在后面，举着枪往碉堡跑。赵山的重机枪也响了起来，子弹扫向碉堡的枪眼，逼得鬼子不敢露头。
老郑虽然胳膊疼，却跑得不慢，他掏出一颗手榴弹，拉弦后朝着碉堡的门扔过去。“轰隆”一声，碉堡的门被炸塌了，里面的鬼子惨叫着跑出来，刚露头就被王小二一枪放倒。
据点的后门方向也传来了枪声，是李营长的迫击炮炸响了，把想逃跑的鬼子堵了回去。援兵的正面部队也冲了过来，和陈锋他们汇合，里应外合，把鬼子的据点围得水泄不通。
王小二靠在碉堡的墙上，喘了口气，刚想继续往前冲，就看见远处的土路上，有几个鬼子正往这边跑——是从别处赶来的援兵！他立刻举枪，瞄准最前面的鬼子，扣下扳机。
“阿二哥，我来帮你！”小马的机枪响了起来，子弹扫过去，把那几个鬼子逼得趴在地上。赵山也调转重机枪，几发子弹过去，那几个鬼子就没了动静。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弟兄们围着据点的院子，清点着缴获的弹药和粮食，脸上都带着笑。张少校走过来，拍了拍陈锋的肩膀：“打得好！干净利落，没让鬼子跑掉一个！”
王小二走到据点的门口，望着远处的黑风口——那里是他们守了好几天的地方，现在终于把鬼子的据点端了。他摸出内袋里的周强的信，轻轻展开，阳光照在信纸上，字里行间都是周强的叮嘱。
“阿二哥，你看！这里有罐头！”小马跑过来，手里拿着两罐牛肉罐头，“咱们晚上可以煮罐头吃了！”
王小二笑着接过罐头，点了点头。他抬头看向东方，太阳还没下山，余晖洒在据点的院子里，暖得让人心里发甜。他知道，这场仗打赢了，他们守住了黑风口，守住了家，等周强回来，就能一起过上安稳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