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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1章 于无声处听惊雷(1 / 1)

第951章 于无声处听惊雷

陆云逸捏着那迭文书,却没急着展开,只抬眼看向木静荷。

昏黄烛火落在她脸上,将她眼尾红晕衬得愈发明显,

碎发还贴在颊边,平添几分娇憨。

他伸手将那缕碎发别到她耳后,指腹轻轻蹭过她的耳廓,惹得她身子微微一颤,眼波流转间满是羞怯。

“先不急着看这个。”

陆云逸声音放得轻柔,带着几分沙哑,连日赶路的疲惫还没散尽,

“你这一路从商行过来,又在府里等了半日,怕是也累了。”

木静荷闻言,脸颊更红,却还是倔强地摇了摇头:

“妾身能见到大人,怎么会累呢。”

话虽这么说,她的指尖却不自觉地攥住了陆云逸的衣袖,

身子微微往他身边靠了靠,显然是听进了他的话。

陆云逸见状,嘴角微扬,索性放下文书,伸手将她拦腰抱起。

木静荷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脸颊贴在肩头,能清淅地闻到淡淡的尘土味,混着几分冷冽铁腥味,但这等味道让她觉得格外安心。

“大人”

木静荷刚想说话,就被陆云逸的目光打断。

他眼底带着几分笑意,脚步稳健地往内堂走去,声音压得很低:

“内堂有软榻,先歇会儿。”

内堂比外间更显幽静,只点了一盏小灯,悬在软榻上方,

光线昏昏沉沉,却正好衬得屋内暖融融的。

软榻上铺着厚厚的锦垫,

旁边香炉里燃着安神香,烟气袅袅,

陆云逸将木静荷轻轻放在软榻上,

刚想直起身,却被她拉住了衣袖。

她眼底带着几分春意,声音细若蚊蚋:

“大人您去哪?”

“吹灯。”

木静荷松开了手,

不多时烛火熄灭,

软榻不算宽大,木静荷能清淅感觉到他的靠近,

两人挨得极近,彼此的体温交织在一起。

木静荷往他身边挪了挪,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

发丝落在他的衣襟上,带着淡淡熏香,与他身上的气息缠缠绵绵,格外缱绻。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更鼓声,低沉的咚咚声顺着窗缝飘进来,在夜里格外清淅。

烛火重新燃起时,内堂被光影漫得满溢。

银白烛泪顺着烛台往下淌,积成一小滩,像凝固的月光。

软榻上的锦被半拢着,边角沾了些散落发丝,黑得发亮,缠在米白锦缎上,格外惹眼。

香炉里的荷香还在飘,只是混了些微热气息,

变得软绵缠人,漫过鼻尖时,总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旖旎。

木静荷趴在软榻上,

脸颊贴着微凉锦垫,眼睫上还沾着层薄湿。

方才的劲儿还没缓过来,

浑身象是卸了骨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她鬓发散乱,几缕贴在泛红的脸颊上,被呼吸吹得轻轻颤动。

后背露出雪白肌肤,上面还留着几分浅淡红痕。

她眯着眼,看着陆云逸起身。

“大人”

木静荷的声线还软着,带着糯意,尾音拖得微微发颤。

她想抬眼,却只能勉强睁条缝,

看着陆云逸的身影在烛火里晃动。

他弯腰捡起身旁外袍,搭在臂弯里,

“再歇会儿,我去看看你带来的文书,一会儿用饭。”

木静荷眨了眨眼,眼波里还蒙着层雾,看不清东西,只知道跟着他的身影动。

见他要走,她下意识地伸手,指尖堪堪抓住他的衣摆,力道很轻,象片羽毛落在上面:

“大人别走太远”

“不远,就在这儿。”

陆云逸指了指内堂角落的方桌,

木静荷这才松了手,她趴在榻上,侧过脸,眼神依旧混乱无神

陆云逸坐在不远处,逐一打开文书,

眉头从最初的舒展,一点点变得紧皱!

有些事情,他本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争斗中的馀波,

但在田亩、房舍的记载里,

他发现事情远非想象中简单,甚至有外地藩王参与其中!

比如刚回到河南的周王,

他麾下的商行以近乎强买强卖的手段,拿下了城东两家种桑商行。

这两家商行本是应天城数一数二的蚕丝供应商,

更关键的是,他们手中的蚕丝值钱,名下土地更值钱,

这些地分布在整个京畿八县,近千名百姓靠这些地谋生!

可如今迁都之事还在争斗,尚未有明确结果,

就已经要停了种桑

想到这,陆云逸满脸茫然,

这等釜底抽薪之事,怎么会是自家人干的?

周王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视线停在东宁商行几个字上,

难不成这个商行只是借周王的名头,实际掌控者是别人?

陆云逸继续往下看,很快翻完一本,

大事小事记载得事无巨细,

但很多都是偶发事件,与迁都无关,

最值得关注的还是退桑种粮一事,

此外还有些商贾想将应天商行从市易司剥离,认为市易司是累赘,

还有人在暗中集成人手,

准备在北方开一家分行!

此事目前只在应天商行的上下游供应链中传播,

尚未闹得沸沸扬扬,

但陆云逸清楚,这个消息若爆出来,冲击力绝不亚于退桑种粮!

应天商行如今已与京畿民生高度绑定,

上下游十几万人靠它吃饭,

一旦有变动,很可能引发天下大乱!

而应天商行若在北方开分行,无疑是坐实了城中迁都流言,整个京畿的恐慌情绪会愈发浓烈!

这样一来,一个小小的火星,就能引燃这座火药桶。

“难难啊。”

陆云逸心中无声自语,

如今才是真正的满目皆敌,

这无关对错,无关个人,只论立场!

时间一点点流逝,眨眼就到了亥时,也就是晚上九点左右。

一直迷迷糊糊的木静荷朦胧睁眼,

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年轻男子,嘴角露出痴笑:

“大人何时了?”

陆云逸被这声音从沉思中唤醒,

眼神恢复焦距,看了眼桌上的刻度钟,轻声道:

“已经亥时了,起来吃饭吧,再不吃就要到半夜了。”

木静荷没有起身,只将手掌耷拉在床沿,问道:

“大人,妾身带来的文书,您都看了吗?可有帮助?”

说话间,她嘴角微微勾起,象在邀功。

“看完了,对我很有帮助,多谢。”

陆云逸笑着起身,来到床边坐下,手掌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游走。

木静荷很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北方商路已经打通,

等高丽和大宁的路修好,会有更多外邦珍玩运到应天。

你好好操持商行,既能帮你在京中稳固地位,也是对你自身的保护。

等京中女子都知道妙音坊和红丰楼的掌柜是你,

寻常人根本动不了你,你就能安心赚钱了。”

木静荷感受着背上的酥麻,喃喃道:

“大人,有您在背后,哪有人敢找妾身的麻烦。”

“打铁还需自身硬,我不过是个小小的都指挥使,在地方上还能有些能耐,

到了京中与蝼蚁无异。

任何时候都要有敬畏之心,切不可自满。”

“妾身知道了大不了商行不开了,妾身也去大宁城,

到时候妾身就住您隔壁,晚上大人您翻墙过来。”

木静荷不知想到了什么,嘿嘿笑了起来。

陆云逸脸色一黑,拍了拍她的屁股:

“好了起来吧,吃完饭早些休息,我已经三日没合眼了。”

木静荷利索地爬起来,

也不顾自己未着片缕,先伸手给陆云逸整理衣裳

京中城南,一条陋巷里,一间不起眼的柴门紧紧关闭。

门楣上连块木牌都没有,墙根爬满青笞,与左右低矮民宅混在一起,

任谁路过,都只会当是寻常百姓家。

可若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柴门,

内里却是另一番天地

青砖铺就的甬道两侧立着汉白玉栏杆,

尽头是座五开间的正堂,檐下挂着铜铃,

此刻铃舌被棉絮裹住,风吹过也发不出声响。

堂内只点了一盏羊脂灯,烛火低垂,

光团拢在桌面上方,连坐椅上人的脸都隐在阴影里。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龙涎香,混着雨前龙井的茶香,

却压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肃杀!

“咳”

一声轻咳打破寂静,声音来自主位方向。

那人手肘撑在紫檀木桌案上,指尖摩挲着茶碗边缘,声音苍老却沉稳:

“都到齐了?”

话音刚落,东侧阴影里传来茶碗碰撞的轻响,有人问道:

“今日着急相聚,是为了陆云逸回京的事?”

“不然呢?”

上首之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

“他刚到京,就把市易司的吏员全遣回家了,换了一群宫里阉人当差

韩宜可守了半年的烂摊子,

他刚回来就敢动刀,这是要一扫积弊啊!”

堂内静了片刻,只有烛火偶尔摇晃。

角落那人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缓缓说道:

“傍晚时户部的人去市易司递文书,

想问问钱粮拨付的事,被阉人直接挡了回来。

还说什么非陛下旨意,一概不接”

上首之人冷笑一声,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着,节奏缓慢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他要攥权,无非是想稳住京中商贸,

太子离京后,田价房价比去年跌了四成,咱们好不容易搅得人心惶惶,

他要是把市易司盘活了,之前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那怎么办?”

左侧那人追问,“总不能看着他把局面稳住吧。”

“急什么。”

上首之人的声音沉了沉,

“他刚回京,根基未稳,市易司的帐册乱得象一团麻,

那些阉人就算识得字,想理清楚也得半个月,

咱们趁这半个月,再点一把火。”

屋中人都默默看向上首,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明日起,大肆发卖田亩,把价格再压三成

派人传播流言,就说都城北迁已定,应天日后只是陪都,田亩房舍皆无用处。”

“再压三成?”

有人吃了一惊,

“现在城西田价已经跌到每亩五两了,

再压三成,就只剩三两五,我们的压力也很大,

这要是逼急了百姓,恐怕会闹起来啊,”

“闹起来才好。”

上首之人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温度,

“百姓要闹、商贾要闹、读书人要闹、权贵也要闹!

民间怨言一多

无论如何都能绊住陆云逸的脚,让他没心思与咱们作对。”

上首之人补充道,

“等田亩、房舍价格只剩去年三成、甚至两成的时候,

命商行带头退房,引得其他商户跟着退,逼得那些房主降价。”

“我们什么时候出手?”有人发问。

堂内的烛火晃了晃,将主位那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不着急,要让这京畿的田产房舍,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无人敢碰,

等它跌到一成,咱们再出手,那时候是最为恐慌的时候,就算是要买也好买!”

“一成?!”

西侧阴影里猛地传出一声低呼,

那人身子往前倾了倾,腰间玉带硌得椅面轻响,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京城附近的地,一两银子一亩!故元时也没有这般便宜。”

“再过些日子就有了。”

“跌到一成,凭我们手里的地根本不够,要再拿出多少银子?

京畿八县的田亩,就算一两银子一亩,也得数百万两,哪来这么多现银?”

“银子不是问题。”上首之人放下茶碗,

“江南盐商、苏杭茶商、福建海商、江西瓷商,哪个不想在京中占地?

他们有的是钱,让他们出银子,咱们出法子。”

上首之人话锋一转,继续道:

“诸位不用担心,前些日子曹国公那些人,就是用这法子赚得盆满钵满。

从消息来看,陆云逸当时应该提前跟他们通了气,

因为北并行都司的很多人,也在那段时间赚了不少钱。”

“呵呵那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好了,事就这么定了。”

上首之人站起身,衣袍扫过椅面,发出轻响,

“都散了吧,分批走。”

众人纷纷起身,动作轻盈

翌日,晨雾还没散透,巷子里飘着早点摊的热气,

油条在油锅里炸得滋滋响,豆浆香气弥漫,

本该是寻常的晨间景象,今日却大不寻常!

近些日子格外冷清的裕兴牙行门前,天刚亮就挤了半条巷子的人。

老的少的,穿短打的农户、裹着粗布头巾的妇人,

手里都攥着卷得皱巴巴的地契,

有的还揣在怀里,时不时掏出来摸一把,象是怕丢了。

晨光落在他们脸上,每个人都眉头紧锁,面容焦虑。

“王老哥,你这地在城南,

昨天还说能卖四两,今早听人说顶多三两了!

再等下去,怕是连二两都保不住!”

“可不是嘛!我家那二亩水田,

前儿牙行还说能匀给大户,今儿就没人接话了!

这牙行怎么还不开门?再不开,我就亏惨了!”

“听说了吗?昨儿城西老李把地贱卖给了东宁商行,才卖了三两五!

再跌下去,怕是真要跌到一两一亩!”

议论声嗡嗡作响

对面茶楼,周颂坐在靠窗的位置,

手里端着盏凉茶,杯壁凝着水珠。

他目光死死盯着牙行门口的人群,眉头紧皱,

这等前一日门可罗雀、后一日蜂拥而至的场景,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象极了上次众人抢着卖地、他大赚特赚的时候,

那时手持京城附近田亩的大户,

也是这般争着抢着要出手!

“掌柜,您都盯半个时辰了,还没吃呢。”

伙计端着一碟包子上来,见周颂盯着楼下出神,小声提醒。

周颂没回头,只摆了摆手,声音有些发哑:

“放着吧。”

他指了指楼下,

“你看,昨儿还没几个人,今儿怎么就挤成这样了?”

伙计凑到窗边看了眼,缩了缩脖子:

“方才在楼下听人说,昨儿在城外码头和菜场有传言,

说迁都的事已经定下了,应天的地以后就是废地,所以大家都急着来卖。”

周颂眉头皱得更紧,他能确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像炸开了的菜市场:

“开了开了,门开了!”

“我们要卖地,卖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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