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发出持续震动，何正放下手中用不习惯的刀叉伸手拿起手机——冯峰。
看着来电显示，他面色略有些不自在地看向桌子对面的女儿何与菲。
“爸爸，谁打来的电话啊？”
何与菲微微叹了口气，郁闷地一口咬掉叉子上的牛排，刚刚还觉着美味的牛排一下就没了滋味，声音闷闷地说:“当着我的面不敢接，该不会是哪个阿姨打来吧？”
她理解爸爸还年轻，也为妈妈找到了凶手报仇，可以开始一段新感情，可一想到以后会有别的女人代替妈妈的位置，还会有一个弟弟妹妹分薄爸爸的父爱，她心里就不安和恐慌。
何正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女儿:“胡说什么呢，是你冯叔打来的，应该是工作上等事情，等会我大概不能陪你去看电影了，你自个去行吗？”
说完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何正当眉头慢慢紧锁，看了一眼低头切割牛排的女儿，回答电话那头的搭档:“我明白了，我晚点过去。”
说完挂断电话。
何与菲看着重新拿起刀叉的老父亲，好奇地问:“晚点是什么时候过去啊？
还能一起看电影吗？”
比起和亲爸去看电影，她更想和亲闺蜜去看。
只是爸爸打着要“代替妈妈和闺女一起逛街看电影谈心事”的名头来一场亲子游，她也不太好拒绝。
何正三两口解决牛排，喝掉对他来说过于甜腻的佐餐果汁，关心地问女儿:“你在学校有没有遇到过同学霸凌事件？”
“嗯？”
何与菲摇摇头:“我没遇到过。”
她爸爸经常穿着工作服去学校接她放学，谁敢霸凌她？
“不过我知道学校有这样的事。”
何与菲肩膀一塌，泄气地说:“那些人好坏的，专门欺负家境不好的同学，老师们越是阻止，他们就越欺负人，不在学校，就是在外面，我还看到过他们发的欺负人的照片……”那些人还很聪明，下手有分寸，身体上的伤害不算多，可心理上的凌辱才要命。
他们这个年纪的学生，正是自尊心巅峰，心气最傲的时候，谁愿意把脸面放在地上让人踩？
“我希望那些欺负别人的人早晚出事。”
何与菲恨恨地叉着盘子里的牛排:“希望那些人也尝尝被别人欺负的滋味，不然他们根本不带后悔的！”
没有经历过同样的痛苦，道歉的重量轻飘飘，多年以后，霸凌者甚至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只余下被霸凌者守在痛苦的回忆里出不去。
作为警察，何正应该反驳女儿的话，教育她要相信法律，但现在他是一个即将满十六岁女生的亲生父亲。
“我听说你们学校有个人为情跳海自杀了？”
想到刚刚接到的电话，他又问。
何与菲听到这话，想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立马坐直了身体，反驳道:“是有个高一的女生掉海里去了，不过她不是自杀，她是晕海，失足掉下去的。”
“我踩在沙滩上看着海水来回也会晕，你和妈妈以前不是说这很正常吗？”
何与菲板着脸说教:“本来掉海里去就已经很倒霉了，你们还造人家感情纠纷的谣，缺不缺德啊爸爸！”
“……”被说了一通的何正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好好好，是我不对，我道歉。”
何与菲哼了一声，好奇地问:“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何正没有瞒着女儿，毕竟那么大的事情，一个学校的，怎么可能瞒得住？
“你们学校有几个秉性不太好的学生正在闹自杀。”
这些人救下来后，纷纷痛哭流涕的怒骂着一个叫“万悦然”女生，而这个女生，前两天还掉海里了。
“啊？”
何与菲一脸震惊，连忙掏出手机。
打开班级聊天群，就看见被她屏蔽消息的群里聊天信息已经999+了。
翻到最顶上，发在群里打开话同班同学话题的图片赫然就是学校里的霸凌团伙。
“不是吧？
！”
何与菲看着照片里痛哭流涕的霸凌团伙成员一脸震惊:“好神奇，他们竟然会哭？”
“不是，他们为什么哭啊？
又为什么要自杀啊？
一群霸凌者还委屈上了？”
何与菲觉着不可思议。
“让我也看看。”
何正凑了过去。
没人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突然闹着要自杀，一副歇斯底里忏悔的模样。
群里的学生们议论纷纷，何正的手指点在一条消息上面——【听说他们去医院见过万悦然回来后才这样的，难不成是他们看到万悦然样子，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了？
】“爸爸，这条消息有什么不对吗？”
何与菲凑近了小声问。
何正没说话，看向下面的信息。
【开什么玩笑，他们去医院是给万悦然道歉的话，我把手机吃下去，十有八九是去找她麻烦的，这些缺德玩意真垃圾，跑医院去给一个大难不死的病人添堵。
，一群有妈生，没爹教的玩意，死了正好，别浪费资源！
】【……附议。
】下面好长一段咒骂霸凌的话，没有人相信霸凌者会改过自新。
“我们班的同学人平时还是挺好的。”
何与菲讪讪一笑，“是那些霸凌者太过分了，气得我同学们都口不择言了。”
何正挑了挑眉，告诉女儿:“回头让你同学们别把那些照片传播出去，弄不好人家告你们侵犯他们肖像权，要是传播范围广，你们都得去警察局，让你同学们的爹妈过来赎人。”
“嘿嘿，我明白的爸爸。”
何与菲讨好一笑。
何正拿着手机给女儿转了一笔零花钱:“省着点花，我去一趟单位，你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到家，不然这个学期你都别想要零花钱。”
直觉告诉他，这个叫“万悦然”的同学有古怪，他得回去查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