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掠过悬崖峭壁，发出呼啸，屹立崖壁上许久的黑影往前一倒，直直往下坠落。
最后“扑通”一声，在汹涌的浪花里炸开一朵更高的水花。
“啊啊啊啊啊啊啊！
！
有人掉海里了！
！”
刚刚爬到悬崖之上游客们看到这一幕，捂着嘴、捂着被吓到的心肝发出尖锐的叫声。
众人急匆匆地赶到悬崖边上，往下一看，海水在崖下拍打出汹涌的浪花，根本看不清刚刚掉下去的人是否有冒头。
“从哪下去？
从哪下去？”
几个热心的游客四散开，着急忙慌地到处找下去的路。
“我爬下去一点，跳下去救人，你们赶紧报警！”
一个男人将身上的手机钱包拿出来交给女朋友，二话不说就顺着崖壁上的凸起石块往下爬。
一个女生把同样把自己不能入水的东西交给朋友，不等朋友劝，身姿灵敏地顺着崖壁往下爬。
“我游泳潜水都很厉害，也有救援证，我也去帮忙。”
一群人互不相识，却同为掉下去的人和下去救人的人感到担心。
海水灌入耳朵，脑海中喋喋不休的嘲讽奚笑渐渐远去，万悦然心神一松，双手自然垂落，任由海水包裹自己，将自己拖入漆黑深渊中——“唔——”没有想象中的失去所有意识，她重重地摔在平面上，背脊和地面亲密接触，震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万悦然下意识蜷缩起了身体，疼得呲牙咧嘴，喉咙溢出痛苦的呻吟。
这一瞬，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双手实在太少了，她全身都在疼，根本不知道该先安抚哪一处！
“？
？
？”
目光扫过周围漆黑的一片，眼中闪过震惊和迷茫。
这片海域她来过很多次，海水没这么浅，海水之下也不可能这么平坦坚硬啊！
伸手拍了两下身下的地面，明明已经感觉到手掌传来的疼痛和麻木，可即便她趴在地上听，也听不到一点声响。
这是……哪里？
脑海中刚刚升起这个念头，下一秒，她就放弃了这个猜想，随意往地上一倒，眼睛一闭，“爱哪哪吧，死亡好像也没想的那样痛苦。”
奶奶的去世，同龄人的恶意，让她痛不欲生，死亡在她心中一点也不可怕。
话音落地，没多久，她就感觉自己脸上挨了一巴掌，不对，那感觉不像是手巴掌，更像是……动物的爪子？
“啊？”
她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伸手在四周黑暗中胡乱摸索。
“啪——”她的手背被重重击打，指尖一下杵在地面，发出钻心的疼。
“谁？
！”
一瞬间，她的表情如同困兽，警惕、不安，还有不敢表现在脸上的恨意。
“死亡都不怕，你还在乎周围的是谁吗？”
黑暗中，缥缈的声音传来。
万悦然一怔，她不是在乎周围的人是谁，她是憎恨、恐惧，就连她自以为的死亡，也会是那些人的恶意。
她不明白，明明她和他们之间本没有一点仇恨，为什么她会被他们取笑作弄。
“想报仇吗？”
似乎察觉到了她心底最深的愿望，那道缥缈又捉摸不透的声音再次响起。
万悦然心一抖，瞳孔不自觉扩张，声音轻得仿佛自己都听不到:“什么？”
话落，周围的黑暗渐渐退去，周围的景色变成了她之前所在的悬崖之上。
众多人站在崖边往下看，脸上尽是急切。
她下意识走上前去，身体却毫无障碍地穿过一个人的身躯，她来不及迷茫，被身旁的风带到悬崖边。
探头往下看，好几个人正在浪花里起伏，耳边传来担忧的声音——“不应该啊，人是刚刚掉下去的，总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海水冲远了吧？”
“周围有露出水面的礁石，应该还在这个圈子里，说不定是被海水冲刷，卡在某处礁石里挣脱不了了。”
“哎呀我不行了，我看着海水来回，脚软眼花，竟然还想跳下去！”
“估计刚刚掉下去的姑娘也和你是同样的情况，真是的，晕海就别来海边，尽给别人添麻烦！”
“这叫什么？
感知失调？”
“算了算了，那你们赶紧去边上待着，别凑热闹了，去看看救援人员来了没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无论是关心还是抱怨，语气里都带着对落水者的担忧。
是在担心、拯救她吗？
万悦然嘴角抽了抽，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哽咽还卡在喉咙里，情绪还来不及发泄，眼前景色一转，对上一双厚嘴唇子。
“！
！
！”
拳头一握，万悦然脑袋往后一仰，眼睛瞪得如铜铃。
厚嘴唇子两侧的眼珠子似乎流露出了鄙夷地目光，一摇尾，飞快地钻进边上的粉色珊瑚里。
“咕嘟——”万悦然咽下跳到喉咙的心脏，看向不远处，由水晶打造的巍峨城墙，以及周围游荡的绚丽鱼群。
“水底……龙宫？”
万悦然惊得张大了嘴。
她出生在海边，相依为命长大的奶奶没少和她说起关于海底龙宫的故事。
渐渐长大后，她原以为龙宫故事只是海边渔民们的幻想寄托，但——万悦然猛地吸了两口气，没有流水进入鼻腔的感觉，就好像她身处陆地自然呼吸一般。
周围的光线明亮如白昼。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耳朵，不是鱼鳍，耳朵后面也没裂开。
“！
！
！”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不可避免地被眼前的一切所吸引，眼，抿着唇，小跑着冲前面的水晶城墙跑去。
高耸得仿佛接通了天空的巨大城门上镶嵌着散发柔和光线的巨大明珠与各色珊瑚珠宝，勾勒出水波流转的浮雕，以及身穿铠甲，目光如电，肃穆森严的守卫者。
万悦然心头忐忑，却还是脚步不停。
直到她走到城门前，巨大的城门为她打开。
是欢迎她的吧？
万悦然不确定得想。
笔直的白玉大道映入眼帘，她心中多了几分小心，抬脚踏上去。
白玉大道边上林立着虬龙柱，柱子上盘绕着的金龙鳞片熠熠生辉，龙睛以硕大的红宝石镶嵌，顾盼之间，神威凛凛。
万悦然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觉得自己也变成了小说里的天选之子。
她强忍着心中好奇，目不斜视，步伐稳重起来，沿着白玉大道，一步一步走向最终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