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神色变幻了几番,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偏过头开口,“传张爱卿和沉仪安!”
大监闻言,低头应了一声。
圣上似是还要开口说话,哪知胸腔作呕,眼前阵阵发黑,忽地双眼紧闭,竟是晕了过去。
——
金銮大殿的钟声已经敲了三声,上首的位置依旧空空如也。
已经过了早朝的时辰,圣上竟然还不曾出现,地下的官员难免心中思量,猜测着缘由。
许久之后,大监出现,高声道,“陛下龙体违和,今日早朝暂免。”
话音刚落,大殿上顿时一片哗然,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这般突然?
一连三日,圣上都不曾在朝堂上现身,总管太监只道龙体有恙,可这如何能让众臣安心?
最终,还是德高望重的袁阁老和颇得圣上宠信的吏部尚书张英才出面,这才稳住了众人。
近几日的京城,可以说是暗潮汹涌。
天空灰蒙蒙的,隐隐有风雨欲来之势。
四皇子府颇为萧瑟,自那日早朝四皇子被圣上斥责反省,整座府邸都充斥着一种冷清之感。
此时,四皇子坐在椅子上,手抚上了那鎏金盏,神色晦暗,约莫着就是这两日了吧。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那块奇石的情景,远远望去,当真是云霞缭绕,不似凡间物。
后来得知这附近村子里的人,不知道是何缘由,在那奇石自天而降后,陆陆续续地衰弱,呕吐直至死亡。私下探查后发现,竟是离那奇石愈近,征状便愈是严重。
四皇子面无表情地想,这天外之物,岂是凡夫俗子能观赏的?自是不能放在这里,想来只有父皇那样的真龙天子才压得住。
于是他令人罩了黑布,运入京中,是为圣上万寿节诞辰之礼。
侍从匆匆而入,低声开口,“宫中来信,陛下已罢朝三日。”复又低声,“娘娘说,圣上怕是有些不好,昏迷前召见了张大人和沉大人……”
“什么?!父皇怎么会……”四皇子面上浮现了不可置信。
紧接着迅速起身,来到堂前的宫人面前,声音颤斗,“听闻父皇身体抱恙,儿臣禁足中无法伺奉床前,心中焦急。还请代为转奏,准许儿臣进宫探望。”
几位宫人面面相觑,圣上之前的意思是四皇子禁足反省,不得出府半步。
但此时情况特殊,身为圣上的孩子,想要尽一份孝心,谁能因此拦着呢?
宫人垂首道,“殿下孺慕之思,奴才必定转告大监。”
“还请殿下先回院内,待陛下手谕来临时,奴才必定回禀。”
四皇子面上悲痛,似是无法,最终回了内室。
——
又一波黑衣人被侍卫杀退,沉仪安从土坡后爬出来,抹了抹脸上的尘土,面无表情。
“沉大人,前面就是驿站。”侍卫开口询问,“可要加快行程?”
沉仪安“恩”了一声,觉得这传旨可真不是人干的。
尤其还是这传太子殿下回京的旨意。
圣上如何会只安排沉仪安前去宣旨?显然,这不过是明面上的靶子罢了。
至于暗中调派之人,早已将圣上手谕带往苏州。
齐佑璋看着桌案上的印信,神色凝重,吩咐众人收整行装,他需带人先行归京。
“姣姣醒醒,今夜我们便回去。”
尚在睡梦之中的云姣被人摇醒,还有些懵,“回哪里?”
“回京。”齐佑璋言简意赅。
“不是说月末么?”云姣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困意连连,仿佛一闭眼便能睡过去似的。
齐佑璋确实想过,此时情况紧急,路上舟车劳顿,可要自己先行一步,姣姣随后慢行。
但转念想到自己和她初遇时的情况,略一尤豫,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还是他们两个一起回去才好,否则象周宴之似的中途出了意外可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