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之盯着远处山上的火光冲天之处,不知为何,心中涌现出了极大的恐慌。
当即带着人手向火光处疾行而去。
山上,浓烟滚滚。
哭喊声、求饶声和刀剑相接之声充斥于耳。
众玄甲卫腰间悬刀,呈人字体排开,列队两侧,气势逼人。
圆月悬空,柔和的月光附在战甲上,泛着冷硬的光。
此时,齐佑璋立于人前,左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玉扳指
火光明明灭灭,脸庞隐于其中,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影一开口,“殿下,清点查实牢内的人,没有可疑之处,已放他们下山了。”
“恩。”齐佑璋点头。
影一沉默,心中难得疑惑,之前被殿下亲自下令带走的,说是可疑的那个人不查吗?
未等他开口,便听见太子殿下的声音响起。
“宴之如何来了?”
周宴之带着一众人等刚到山上,便看见这般场景。
嘈杂、混乱,还有四散逃窜的人们。
当然,最醒目的是站在中央的那人,身长玉立,面带笑意的询问。
周宴之心中焦急万分,面上笑得便有些勉强,“回殿下,母亲思念祖地之产,其中最喜菱藕,臣便想着这次回京带回去一些,没想到途中却被山匪所劫。”
匆忙之间,他只得编了这样一套说辞,姣姣被劫匪劫持一事绝不能显于人前。
他知道家中对姣姣颇有微词,若是知晓了此事,怕是偏见更深。他还想着日后殿下继承大统,求一个恩典,和姣姣单独开府过活呢。
何况姣姣又是那样贞静柔顺的性子,此事若是传出去,那小娘子如何能受得住他人的目光?
闻言,齐佑璋挑了挑眉,笑了笑,也不戳破。
他既已让影一理清信息,自然知晓这山匪前一段时日劫的是哪两伙人。
一个是青都府赵家的女儿。
另一个就是国公府周家那……未过门的新妇。
听说刚刚被赎走,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周宴之竟然这般费心思为那乡野女子遮掩?
当真是美人乡,英雄冢。
齐佑璋心中啧啧两声,随后向一旁抬手,“早就命人为你收整了,且去查验一番,看一看也有漏缺之处?”
周宴之顺着殿下的指向看去,便看到了周府的马车和一应物什。
他沉默一瞬,张了张口,行礼退下,“多谢殿下。”
原本这一行有四十馀人,除却死伤,如今在马车旁的仅有半数之多。
周宴之瞥了一眼赤阳,赤阳会意,隐在人群中查找夫人的踪迹。
夜幕漆黑,尤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殿下,那大当家的……”影三迟疑了一瞬,开口,“自尽了。”
齐佑璋眸中寒光一闪,自尽?
呵!若是寻常劫匪,何至于被抓后便自我了断?
二当家和三当家等几个头目衣裳破烂不堪,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一旁是搜出来的金银,整整装满了五大箱子。
“完了,全完了。”三当家的喃喃道。
“殿下。”影一将名册呈了上去。
齐佑璋略略地翻看了几页,脸色冷如寒冰,“私运盐斤,胆大包天,将这些人带回苏州州衙,届时一并处置!”
随着太子令下,玄甲卫各个身手麻利,当即将匪徒们捆绑了,和赃银一起押解回州衙。
队伍启程时,晨光微露。
“殿下,周世子前来告罪,说带给府内老太君的土仪还有一样没有找到,打算先留在此处查找……”
齐佑璋摆摆手,心想着,到底是快要成亲了,处世待人上考虑得比以往更加周全了。
二人行程不同,是以此次在断云山分道而行。
……
桃香跟跄两步,被一把掼在地上,神色茫然,“奴婢,奴婢当时和夫人一同扮成了小厮模样……”
周宴之看向石竹,只见石竹微微摇了摇头,“周围都翻遍了,不曾看到过夫人的身影。”
赤阳思索后开口,“牢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夫人会不会在我们来之前便随着人群一起下山了?”
周宴之没有说话,目光落在虚空处。
姣姣,你是下山了吗?别怕,我很快就会找到你。
周宴之攥紧拳,沉声开口,“下山,在此地驻留,找到……夫人后,再离开。”
“石竹,调拨人手,扩大范围!”
“是!”石竹应声。
“赤阳,查清被关着人的户籍,重点查找附近的村镇、县府。”
“是!”
——
这厢的云姣醒过来后,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陌生之地。
房间不大,但也算干净整洁。
云姣有些惊慌,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还是那身小厮衣裳。
拿出之前桃香塞给她的妆粉涂在了自己的脸和脖颈上,心中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只是,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