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也稍稍回缓过来。
他敏锐地发现自己身边的大明皇帝们,身躯竟然都在颤动着。
怎么大伙反倒还怕起来了?
“娃儿们,快来扶朕一把。”
朱厚熜认为这是讨好洪熙爷,修复移除牌位伤掉造成伤害的好时机。
终于明白了什么其他皇帝先前会浑身发颤,
与两位老祖宗靠帝王威势和超强的武力,精神上压制他人不同,
洪熙爷是纯粹靠自身的“斤两”
以“重”压人。
朕也许不该进京的!
仪仗规模庞大的海关车队进入国子监,
就被眼前的迎接阵仗搞得一愣。
祭酒胡季安一脸堆笑地向着自己的马车走来,
数百名太学生列队挺立,双眸泛着金光。
林豪有些哭笑不得,下了车朝着胡季安回礼,
“胡大人,本官还挂着国子监教授的职衔,”
“也算是回岗,”
“用不着来这套迎接虚礼吧?”
胡季安笑容如菊花,“这哪是本官要这样的,是大伙听说了你要亲来庆典现场,观看才学大比拼,自发过来相迎的。”
“同学们实在是太热情了,本官也就是过来随便看看。”
他明白是自己的“钞能力”
借庆典,开展才学大比拼,他意在变相地给国子监太学生们资助,
几十文的参赛补助,还有一两银起步的优胜彩头,
但对数量占多的寒门子弟,这算得上雪中送炭。
林豪上前热情地和相迎的太学生们拱手见礼,说了几句关切的话,鼓励众人好好学习,在等会开始的才学大比拼中,好好发挥,
并许诺才学大比拼效果好的话,以后要不定期举办,
相关费用由海关司继续承担。
一众相迎的太学们,几乎都是贫寒学子,
听到之后还有这种机会,顿时热泪盈眶。
林夫子,真仁义之师也!
一顿“打鸡血”
林豪便跟着胡季安等几名助教,往内院方向走去。
却见东西庑“六堂”屋,焕然一新,感叹一声,
“朝廷今年财税收入大增,”
“终于是肯赠拨款项,修缮教室了,”
“善哉!”
林豪知道,国子监的拨款,都优先用于书籍、教材的印制等等,与教学相关的核心开支上,
像教室、宿舍修缮等硬件设施的完善,反而放到次要位置,
而太学生们心有不满,但也不敢明言,
毕竟,来国子监,是寒窗苦读的,不是来享福的,
因为国子监最陈旧的杂物房,都比他们的土房强上百倍。
胡季安愣了一下,面露紧张之色,轻声道,“非也,朝廷还没专门拨付修缮款项,”
“这钱,是从庆典筹备银上转用的,”
“陶德远,不是说会奏禀你同意的么?”
难怪胡大人今日对我笑得格外灿烂,还是受我的“钞能力”
只是陶赫说过这事么?
都不爱记事了。
“额,许是在奏报里提过,本官没注意到吧,”
“不过胡大人和德远商量过了,觉得没问题就好,”
“本官和胡大人你一样,向来主张给学子们,营造好优异的学习环境。”
“都是方孝孺那群老腐儒,穷讲什么寒窗苦读,抵制修缮,将款项专用于制书。”
听到林豪没有怪罪自己等人挪用庆典款,
而后听到林豪痛斥方孝孺等人的迂腐行为,
自己上任以来,被这帮老教授各种掣肘,
虽然与林豪亲近之后,局面有所改观,
他已经被归为“林党”
声誉自然也被林豪的“恶名”
他还是渴望能恢复当初儒学大师的清名,
胡季安叹声道,“各有各的难处啊,想改好太难了。”
一语双关的感叹,林豪自然是没理解出来,“就修个房屋,改善同学的环境而已?哪有那么难?”
“非要屡次挪用修缮专款?”
“分明就是他们故意在掣肘你这个祭酒。”
说着,林豪发现院中的太学生们,都竖着耳朵在听自己说话,
他本身就对方孝孺这帮教授们的迂腐很是不满,
“那帮老腐儒,他们就是自己读书的时候受苦,就见不得自己的后辈学子安逸地读书,”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就把别人的伞撕烂?”
“这等行为,着实可耻!”
“不行!本官的正义感压不住了,方孝孺那帮老腐儒人呢?怎么不来迎本官?”
“本官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撕伞”么?
林夫子又在讲暴论了?
但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胡季安面露苦相,他现在只想缓和各方矛盾,可不想林豪闹腾,
“林大人息怒,方大人他们都外出公干了,或去翰林院、或去大本堂,”
“这几日是庆典大喜之时,有什么问题,还以以后再说为宜。”
“胡大人说的有理,”
“不能让他们坏了好氛围。”
“方孝孺等人,区区几颗老鼠屎而已,不是国子监守旧问题的根源,”
“根还是在于陛下的失察和无责任心,”
“他多次声称太学生都是他这个天子的学生,”
“可就这等住宿和学舍条件?”
“连宫里的内侍都不如!”
“这是要培养栋梁之才,还是培养奴仆?!”
林大人又“发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