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谋！你他妈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电话那头，杨局的咆哮声几乎要刺穿张二谋的耳膜
“现在全网都在骂我们文化局，你让我怎么交代！”
张二谋刚回到酒店，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他慢条斯理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一点，开了免提放在桌上。
然后，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电话里的咆哮还在继续。
“说我们以权谋私，公款追星，还说风安是什么领导的亲戚！”
“我他妈连风安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你知道现在外面传成什么样了吗？说我们文化局烂透了，根都烂了！”
杨局越说越气，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张二谋听着他发泄完，才慢悠悠地开口。
“老杨，消消气。”
“多大点事，至于吗？”
“多大点事？！”
杨局的调门瞬间又拔高了八度。
“这火都快烧到我办公室了，你跟我说多大点事？！”
张二谋轻笑一声。
“老杨，你也是老江湖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
“网上的事，真真假假，有几个人在乎真相？”
“他们就是图个乐子，找个情绪宣泄口罢了。”
杨局稍微冷静了一点，但语气依旧不善。
“说得轻巧！现在宣泄口对准的是我们文化局！”
“这锅我们背得也太冤了！”
张二谋呷了口茶，继续说道。
“什么佛光普照，都是无稽之谈。”
“那件袈裟，舞台灯光一照，金丝反光，就形成了你们看到的‘佛光’。”
“就是一个简单的光学现象，哪有那么玄乎。”
他的解释简单直白，一听就懂。
“就这么简单？”
杨局有些不敢相信。
就因为一个反光，他们文化局差点被网友的口水淹死？
“就这么简单。”
张二谋的语气很肯定。
“回头我让剧组发个声明，把袈裟的材质和灯光原理一公布，这事不就过去了？”
“不过……”
张二谋话锋一转。
“我劝你先别急着澄清。”
“为什么？”
杨局不解。
“老杨，你别光盯着那几句骂人的话看。”
“你想想，这背后代表着什么？”
张二谋循循善诱。
“代表着泼天的流量啊！”
“你看看汪冰冰那个账号，直播结束到现在才多久？粉丝已经破百万！”
“这热度，你花多少钱能买来？”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张二谋也不催，就那么静静地等着。
他知道，杨局心动了。
果然，半晌之后，杨局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没了刚才的暴怒。
“你的意思是……”
“危中有机。”
张二谋吐出四个字。
“这波舆论，是把双刃剑，用好了，对我们，对你们文化局，都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宣传机会。”
杨局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
他挂断了电话，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脸上阴晴不定。
流量……宣传……
他猛地停下脚步，按下了桌上的内线电话。
“宣传部的！立刻！马上！给我滚到办公室来！”
几分钟后。
那个之前快被吓哭的运营主管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局……局长……”
他喘着粗气，脸色比之前更白了。
“我们的账号……快……快不行了……”
杨局眉头一皱。
“什么不行了？被冲烂了？”
“不……不是……”
运营主管猛地摇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抖得几乎拿不稳。
“是……是数据……数据爆了！”
“我们的官方巨博，涨了……涨了六十万粉丝！”
“六十万？！”
杨局的眼珠子瞬间瞪圆了！
“还有！还有我们的音符账号！”
运营主管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起来。
“平时都没什么人看的，现在也涨了二十多万粉！”
“虽然大部分还是骂我们的，但是……但是关注是真的啊！”
运营主管快哭了。
他指着后台一条条新增的关注提醒，语气带着哭腔。
“局长，我们宣传部一年的kpi……好象……好象今天就完成了大半……”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杨局愣在原地，他看着主管手机上那个飞速跳动的数字，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就是……张二谋说的……泼天的富贵？
前一秒还在为被网暴而怒火中烧，后一秒就被这巨大的流量给砸懵了。
这感觉，太他妈刺激了！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怒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兴奋的神情。
骂名？
跟这实打实的六十万粉丝比起来，算个屁！
只要操作得当，把这些流量转化成正面宣传，那之前受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杨局的眼睛越来越亮，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大道。
他再次拿起电话，找到了张二谋的号码。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亲切。
“喂，老张啊！”
电话那头的张二谋，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想通了？”
“咳咳。”
杨局清了清嗓子，姿态放得很低。
“老张，你经验丰富，给兄弟我支支招，这事……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二谋笑了。
“简单。”
“风安，现在就是舆论的风暴中心，是最大的流量密码。”
“堵不如疏，我们不但不能让他沉寂下去，反而要让他更多地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杨局眼睛一亮。
“你的意思是？”
“让他出来，多搞几次直播，或者拍点短视频。”
张二谋不紧不慢地说道。
“内容嘛，就结合我们华夏的传统文化来做。”
“比如，让他穿着汉服去逛逛历史名胜，讲讲典故，或者，去体验一下非物质文化遗产，比如茶道、古琴、书法……”
“你想想，一个自带‘佛光’的年轻人，沉下心来宣传传统文化，这是多好的一个形象反转和正面引导？”
“到时候，谁还会记得那些捕风捉影的黑料？大家只会看到一个致力于弘扬华夏文化的优秀青年！”
张二谋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敲在了杨局的心坎上。
对啊！
这简直是神来之笔！
既利用了风安的热度，又宣传了传统文化，还顺便把文化局的形象给洗白了！
一箭三雕！
“推广人！”
杨局激动地一拍大腿。
“我们可以聘请风安，担任我们江浙省的文化推广大使！”
“这个名头一出，所有的质疑都会不攻自破！”
“高！老张，还是你高！”
杨局现在对张二谋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具体操作，我们文化局全力配合。”
张二谋淡然一笑。
“风安那边，我会去沟通。”
“好好好！那就这么定了！”
挂断电话，杨局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立刻召集宣传部开会，商讨如何将这泼天的流量利益最大化。
而另一边。
张二谋放下手机，靠在沙发上，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打开巨博，想看看现在的舆论风向。
网络上，关于“佛光”事件的热度，经过发酵，已经有了一丝回落的迹象。
最开始那种一边倒的谩骂和质疑，已经渐渐被各种争论所取代。
坚信派、科学派、阴谋论派，三方势力吵得不可开交，但谁也说服不了谁。
就在这热度稍显疲软的时刻。
一条新的推送，突然引爆了所有人的关注。
音符app上，一个拥有六百多万粉丝的认证大v，发布了一条新的视频。
账号id是——【汇智大师】。
正值全网热议“佛光”的当口，这位真正的佛门高僧突然发声，瞬间吸引了无数网友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