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的心也猛地一沉。
不对劲!
妈妈虽然有时会做些“离谱”的事,比如把灭世级兵器当衣架用,但本质上并非嗜杀暴虐之辈。
霸下虽然嘴碎贪吃,但罪不至死,更不至于让妈妈特意去买“辅料”来炖它。
除非
除非这老乌龟,真的做了什么触及妈妈底线的事情。
让此刻半‘失忆’状态下的妈妈,潜意识里都生出了“必须炖了它”的念头?
楚浩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嗯,妈妈你去吧,路上小心。”
妈妈温柔地笑了笑,拿起菜篮子,出门了。
门“咔哒”一声关上。
厨房里,
只剩下楚浩和水桶里瑟瑟发抖、几乎要缩成一颗球的霸下。
楚浩走到水桶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里面那团绝望的“食材”。
这一次,他没有再伪装“狱友”的共情,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老龟。”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幽荧大人的事情?”
“或者说”
“你做过什么让她‘生气’的事情?以至于她失去部分记忆了,潜意识里都想把你炖了?!”
“我”
霸下刚想本能地反驳“我怎么可能得罪幽荧大人”他绿豆眼中却猛地闪过一丝极其久远、几乎被遗忘的惊悸。
那是在某个混沌未明的古老岁月。
它,龙之九子霸下,刚刚被大禹那小子坑去驮石碑,正憋着一肚子火在某个灵性氤氲的边缘溜达散心。
然后它看到了一株草。
一株扎根在虚无混沌中,通体流淌着月华般清辉、散发着难以言喻气息的小草。
那气息太诱人了!
蕴含着它从未感受过的、仿佛能洗涤灵魂、补益本源的无上神性。
贪吃的本性,瞬间压倒了理智。
它当时想:“老龙我驮碑那么辛苦,吃一口补补怎么了?”
于是它吃了。
紧接着。
一股冰冷到冻结时空、宏大如天道倾覆的恐怖意志,无声无息地扫过那片星海边缘。
它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缩回石碑底下,大气不敢出,驮着石碑躲了整整一个纪元,才敢冒头。
后来听说,那里似乎有幽荧大人随手种下的一株“实验品”?
霸下的绿豆眼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无边的、呆滞的恐惧。
它僵硬地、一寸寸地抬起小脑袋,看向楚浩,意念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
楚浩听老龟说完,心中疑惑。
不。
妈妈要弄它,何必要等那么久?
“偷吃一株草?老乌龟,你觉得幽荧大人会因为一口草记恨你?还特意等到失忆后才想起来炖汤?”
他俯身逼近桶沿,声音压得更低:“再想!想不起真因,今天这锅当归枸杞汤,神仙也救不了你。”
水珠顺着霸下僵硬的龟壳滑落,它绿豆眼里一片死灰的茫然。
“小哥真、真想不起来了啊!老龙平生除了驮碑就是睡觉,一觉百载是常事梦里得罪了谁,醒来也早忘干净了。”
它越说越颓丧,整只龟几乎要沉到桶底冒泡。
“幽荧大人何至于此啊!”
楚浩眉头紧锁。
这老龟不似作伪,但妈妈的“杀意”绝非空穴来风。
他脑中灵光一闪,试探道:“莫非与大禹有关?你替他驮碑,沾染了因果?”
“绝无可能!”
霸下猛地从水里探出头,绿豆眼瞪得滚圆,意念激动得水花四溅。
“大禹那莽夫,抡石铲挖沟还行,论层次?给幽荧大人提鞋都不配,早死得渣都不剩了他的因果,怎配惊动那位存在?!”
语气里充满了对昔日“坑主”的怨念和对幽荧的敬畏。